把话往这儿一撂,雍博文也不再废话,转身就走,任凭花间在灵台之中如何又吼又叫,也不理会。
玛利卡倒是没有说话,只是那七情分身万年不动的表情竟然生了变化,隐约间都有些忿怒像,而刚刚出现的六欲分身也是逐渐趋同。
蓦得房间中震了一下,就好像生了小型地震,四墙皆抖,满室飞灰。
随着这一震,七情六欲消失得无影无踪。
玛利卡一直睡得跟死尸一样安稳的身体轻轻颤动,小脸扭曲,然后翻了个身,再无动静。
窗外贴着玻璃的空气突然微微一颤,出现一丝波纹,就好像水流之下暗藏的鱼在水面下快游动,沿着楼表飞攀升,眨眼工夫来到楼顶,翻过护栏,落地显形,赫然是雍博文刚刚才在街上邂逅的王约翰!他一脸凝重,落地显形之后,便急急向天台出口走。刚走了两步,忽听身后响起一个尖厉的满是怒气的声音。
“漏尽化身遮障之术,你是哪一支金刚传人?为何要窥视于我!”
王约翰缓缓停下脚步,神色平静地转过身。
玛利卡就浮在不足他身后三尺远的空中,周身跳动着火焰般的红光,满面忿怒之色,双目凶光毕露,以至于满头长根根竖起,猛一望去倒好像脑袋上顶了只长毛豪猪。
“弟子大乐金刚一脉传人王约翰,见过荼罗金刚!”
王约翰双手合什,向玛利卡施了一礼。
玛利卡喝道:“古阳定不是已经认定雍博文不是金胎之身,为什么还派你来监视?”两句话间,她的声音越尖厉,似乎随时都可能怒气爆,动手片人。
王约翰却是毫无惧色,淡淡道:“荼罗金刚能感应到这雍博文身上的金胎味道,我大乐金刚法术通神,又怎么可能感应不到?弟子受命监视,就是为了找出他身边谁是金胎!刚刚倒不是为了窥视您!”
玛利卡尖声喝道:“胡说,你刚刚在街上与雍博文说话时曾透露出你们数月之前就已经相识,那时古阳定人尚在美国,金胎转世之迹未露,难道你那个时候就受命来监视雍博文了吗?给我说实话!”一声断喝,空间晃动。王约翰神魂震动,站立不稳,连退数步,耳鼻鲜血长流。他舔了舔流到嘴唇上的鼻血,也不擦拭,冷冷道:“荼罗金刚,你修胎藏五轮成身之法正是关键时刻,七情六欲尽皆化形外现,正是毫厘尘埃皆尽雷霆的微妙时刻,本应该静心闭关不理尘世,以尽全功,却因金胎转世,坠入红尘,又妄动无名火,如今已经落入这忿怒魔道,再不收束,只怕永无逃脱之日。我的事情本来也没有必要跟你解释,可不说,又怕你耿耿于怀,就此耽误了修行。告诉你,在这件事情之前,我就已经回到国内探亲,与雍博文养父母的女儿经人介绍认识,与金胎的事情毫无关系。”
玛利卡双眼血红,死死盯着王约翰道:“大乐金刚的弟子我见过不少,哪来你这般见识的人物,你不是大乐金刚传人!”
王约翰冷笑道:“我大乐金刚一脉于四传之中最是兴盛,人才无数,你才见过几个?告诉你,我们这一脉中,比我优秀的人多得是,你在这里东猜西猜,又入疑忌之心,快回来修行吧!我们四传同出青龙寺,你这荼罗金刚走火入魔,化为魔王,我们也没什么面子可言!”
玛利卡冷哼一声,红光一闪,宛如烈焰蒸腾,就此消失不见。
王约翰纹丝不动地站了片刻,不屑地轻哼一声,从容地转身下楼,过街上车,一直从容的表情才松懈下来,长长出了口气,脱下西服,却见内里衬衫已经被汗湿透,汗水滴答直流,竟好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他坐在车上思忖片刻,稳定心神,动汽车,一路过街穿巷,走过小半个春城,来到一处小区楼下,将车停好,返身上楼。他显然在这小区中已经住了一段时间,且人缘不错,路上碰见的人都很热情地跟他打招呼。他微笑着一一应了,绝不因心中有事表现出烦躁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