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张公子不仅天赋惊人，而且精通诗词歌赋，当日在秦皇宫，只听名字就猜出了水仙子师姐的身份，要不，也来猜猜小女子在乐府中的牌名如何？”

蝴蝶笑眯眯的看着张青峰，就像一只偷鸡得手的小狐狸，哪还有半点柔弱少女的模样。

张青峰脸色苍白，目光从蝴蝶手里的尖刀移到她那张虽称不上绝美但也精致好看的小脸上，沉默了片刻才叹息一声，轻声吟道：“晚雨未摧宫树，可怜闲叶，犹抱凉蝉。短景归秋，吟思又接愁边。漏初长，梦魂难禁，人渐老、风月俱寒。想幽欢。土花庭甃，虫网阑干。”

蝴蝶目露惊喜，随口接道：“无端啼蛄搅夜，恨随团扇，苦近秋莲。一笛当楼，谢娘悬泪立风前。故园晚、强留诗酒，新雁远、不致寒暄。隔苍烟。楚香罗袖，谁伴婵娟。张公子，想不到你竟然也知道这首《晚雨未摧宫树》，真是才华横溢，让小女子折服啊，不错，我正是玉蝴蝶，以公子的聪慧，之前怎么会没猜到呢？”

玉蝴蝶，词牌名，在乐府剑阁排名第九！

张青峰苦笑一声，目光扫过遍地尸骨，缓缓说道：“‘破茧成蝶，尸横遍野’，想不到这千年前的规矩，乐府剑阁传承的这般彻底，你既然主动暴露出身份，看来，是有着必胜的把握喽？”

玉蝴蝶又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道：“看来张公子对我剑阁的规矩了解的还不少嘛，居然连破茧成蝶的谶语都知道，不过，尸横遍野倒不至于，只要公子自废修为，我倒是可以饶九公主一命，毕竟，剑阁还不想得罪大唐，这个交易，不过分吧？”说着，玉蝴蝶手里的尖刀抵在了唐芊芊的胸口上。

唐芊芊又惊又怒，可身体经脉被玉蝴蝶用秘法制住的她不仅动弹不了，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怒视着这位和她最亲近的同门师妹，憋的脸都红了。

张青峰扭头看向一旁的水仙子，略一沉吟，道：“你觉得她的话，我能相信吗？”

“……”

水仙子怔了怔，她想不到张青峰居然会问自己这种白痴一样的问题，一时语结，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你看，连她都不相信，我能信吗？”

张青峰扭回头，对着玉蝴蝶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

“你真忍心看着她就这么死在你面前？”玉蝴蝶笑容不变，手里的刀轻轻往前顶了顶，唐芊芊身上那件价值不菲的裙袍嗤的一声，被刺出了一道豁口，这把刀的锋利可见一斑。

张青峰凝视着玉蝴蝶手里的尖刀，道：“乐府剑阁的牛郎织女大都身世凄苦，不是身怀血仇，就是父母双亡，可天下哪有那么多的孤儿啊，就算有，又怎么可能都被剑阁的人给碰上呢？再退一步，就算被剑阁的人碰上了，那为什么他们还要用邪术蛊毒来控制你的生命和自由呢？水仙子，你难道就没想过这个问题？”

除了沉默不语外都不知道该怎么搭话的水仙子又一次楞住了，这些问题她的确没有想过，或者说，就算想了又能如何？

她身为剑阁织女，所有的一切都是剑阁给的，从小被灌输的思想就是对命令的绝对服从，这已成了本能的反应，换句话说，每一个织女都是剑阁操控的杀人工具，没有自我意识的人形傀儡，至于别的想法……她根本不敢去想，因为过往的教训提醒她，所有的质疑都意味着背叛，背叛的下场比死还要可怕！如今听张青峰说出这番话，她一直埋藏在心底的疑惑终于被勾了起来。

是啊，为什么要用巫蛊邪术控制自己呢？

“如果我猜的没错，你体内被下的蛊虫应该是‘烟花三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