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娘等的就是这个时候,上手就抓住邱姨娘的头发,一脸啐到邱姨娘脸上,又用空着左手去扇邱姨娘耳光。邱姨娘向来弱柳扶风质,哪里有这个战斗力,就是郑柔一时间也完全傻眼了。
“都反了是不是。”聂二太太一声喝,几个婆子上前才把两人拉开。
柳姨娘在武斗中并没有吃亏,邱姨娘完全就没还手余地。邱姨娘就惨了,头发散了,衣服也拉乱了,脸也被柳姨娘打肿了,此时只是抱着郑柔母女两人痛哭。
“我刚才说过姐妹要和和气气,你们马上就打成一团,成什么样子。”聂二太太气急败坏的说着,不自觉得又看聂二老爷一眼。
聂二老爷被看的几分心虚,邱姨娘没进门时,两人偷情他觉得对不起邱姨娘,不能给她名分。现在邱姨娘进门了,名正言顺了,他又觉得对不起聂二太太,没经她同意就把人摸上手。
“是柳氏无故打我女儿。”邱姨娘痛哭着向聂二老爷申诉。
“好了,好了,不管谁打了谁,这事到此为止。”聂二老爷说着,虽然说是柳姨娘先挑事,但刚才递茶时是邱姨娘先对她不敬。邱姨娘又没向她赔礼,她肯定要出这口气。
“老爷……”邱姨娘只觉得委屈万分,不可思议地看向聂二老爷。
聂二老爷却是不耐烦地挥挥手道:“各自回屋去,马上就要过节了,吵闹什么。”
柳姨娘打了个够本,扭着小蛮腰走了,邱姨娘只是抱着女儿痛哭,最后被婆子扶回去。
7、中秋(上)
柳姨娘和邱姨娘院中打的那一架,第一时间传到聂蓉蓉耳朵里,主要是她住的近,她就住在聂二太太旁边的西跨院里。两人对骂以及厮打声她都听的清清楚楚,小丫头们听到动静就去看现版了,回来之后一番转述,聂蓉蓉连每个细节都清楚知道了。
“真是活该,柳姨娘应该多给郑柔几个耳光才是。”章婆子说着,若不是因为郑柔,聂蓉蓉的腿也不会成这样。
聂蓉蓉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妻妾争宠她多少是知道的,但如此凶残的直接打起来,总觉得有点超出她理解范围了。低头继续做针线,伤了腿不能乱动,又想到要过节了,虽然不是新年,但听章婆子说,聂大太太只有过节才在家里,至于聂殇就更忙了,有时候过年都不在家中。
章婆子又一直说要跟聂大太太和聂殇打好关系,聂蓉蓉便想着,干脆做点什么。九岁的姑娘大件东西不会,绣个手绢,做个香袋之类的,应该是都会的。
“姑娘针线怎么这么好了……”章婆子有几分疑惑的说着,姑娘的针线肯定有婆子教,但聂蓉蓉一直好动不好静,学的乱七八糟。这回自己提出要做东西,章婆子是很高兴的,不管做的好坏,拿出去了总是心意。
聂蓉蓉一针扎到自己手指上,血顿时流了出来,月儿忙把聂蓉蓉受伤的手指抢救出来,笑着道:“看妈妈说的,以前姑娘不愿意学你唠叨个不停,现在姑娘下功夫要绣好了,你又这么说。”
“是我糊涂了,姑娘绣的多自然绣的更好。”章婆子也马上笑着说。
聂蓉蓉只是吮着食指上的血,却是不敢说话,主要是心虚。做别人那种感觉真的很奇怪,但又绝对不能跟别人说,幸好是小孩子,有些不稳定性,应该不至于引人怀疑。
一个手绢,一个小香袋,终于在八月十五当天全部完成,聂蓉蓉自己行动不便,只让章婆子和月儿过去送,没一会两人回来,却不是空着手的。
“我们过去的时候,正好大爷就在大太太屋里,我拿给大太太看了,大太太欢喜的什么似的,又夸姑娘孝顺,大爷也是一脸高兴,当场就让小厮拿了块银子给我们。”章婆子欢天喜地的说着,又道:“银子是小事,关键是大爷赏的,难得的体面。”
聂家的钱都是聂殇挣的,虽然聂二老爷是叔叔,所谓吃人的嘴短,聂家上下谁不知道聂殇是最大的。聂殇在家的时候都不多,偶尔在家也是阴着脸,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下人别说得他打赏,就是能他个笑脸的都不多。
聂蓉蓉听得也十分高兴,几天辛
苦能得人喜欢总是好事一件。不过想到上回见聂殇时的场景,心中还是有几分怕,聂殇的气势实在有点吓人。章婆子又说聂殇十分高兴,脑子里不禁先是浮现出聂殇的脑,然后想像一下那个笑容……
聂蓉蓉顿时打了个冷颤,还是继续绷着脸吧……
中秋节是大日子,聂府上下张灯结彩,聂二太太忙的脚不沾地,除了晚上的中秋家宴外,还有亲戚行走,收礼回礼,再有邱姨娘进门的事,也有许多亲友过来打听细节。
经过张媒婆的嘴,此事已经在青阳地面上传开,再加上聂家的丫头婆子,这种事始何瞒的住。虽然是聂二太太的旧主,但也是聂二老爷的前未婚妻,正常人都不会过来投奔。结果邱氏就投奔了,后来又被聂大太太抓奸在床。
外人会如何评说,聂二太太自知管不了,不管对外怎么说都挡不住别人的嘴。反正也无所谓,她丫头出身当了太太,那些自恃高门大户的,就没有能看起她的。
“太太,郑家三老爷带着郑家的爷们过来了,说自家嫂子被玷污了,要讨个公道。”旺财家的急匆匆的来报。
聂二太太听得淡然一笑,一点都不担心,只是道:“不过是穷疯了想来骗几个钱,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重,让管事的打他出去,记得告诉他们大爷现在在家里呢。”
聂家跑海商,干活的就是刀口舔血的买卖,若是随便人都能上门讹诈,聂殇哪能挣下现在的家业。郑家还敢有人来?只要告诉他们聂殇在家,足够让他们屁滚尿流了。
“太太,四个谈唱,四个舞伎都来了,后花园水池里的戏台也搭好了。”管事媳妇进来回话。
聂二太太点点头,快到晚饭时间了,中秋家宴是重头戏,她得过去看看。一边往边走,一边又问着:“望月楼的李师傅到了吗,大嫂最喜欢吃他做的鱼,今天晚上是一定要有的。”
“管事去接了,这就到了。”管事媳妇说着。
聂二太太点头,聂大太太回聂家的时候不多,务必让她高兴才好。
聂家后花园不算小,占地五亩,亭台楼阁,花园水榭。晚上宴席就摆在后头三间楼里,戏台搭上水亭上。聂二太太又命人四处挂灯,务必要让后花园各处明亮。指挥下人何处摆席,每桌菜色也有吩咐,看着丫头们摆放妥当了,聂二太太也微微松了口气。
“太太辛苦了。”旺财家的说着。
聂二太太笑着道:“也辛苦不多久了,等大奶奶进了门,这个家肯定要交给她,我也能松口气。”
旺财家的听聂二太太这么说,却没有聂二太太的轻松,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若是聂二太太退下来,她们这些跟着聂二太太的管事婆子们也都要退下来。不禁道:“就是大奶奶进门了,太太您也是婶子……”
聂二太太笑着挥挥手,却是看向旺财家的道:“人啊,最重要就是知足,若是不当年大伯去世时留下话来,命大爷不得分家,二房和三房哪有现在的日子过,大奶奶进门,这个家理所当然的要交给她。”
从使唤丫头到当家太太,从饭都到吃不上,到现在锦衣玉食花园楼阁,看着不长的十几年,聂二太太却是看透了许多。若是还不明白,看看原来的邱小姐,现在的邱姨娘。前未婚妻也好,旧主也好,现在的姨娘也好,说白一点不都是钱闹的。
聂家的钱是聂殇挣的,聂二老爷有多大本事,聂二太太再清楚不过。叔叔婶婶又怎么样,又不是儿子,供养老子天经地义。分家之后就什么都不是了,沾着人家的便宜,就要对人家好,这是做人的基本道理。
“炀哥儿也要说亲了,好好给他挑门亲事,我也享享婆婆的福。还有烘儿,师傅一直说他会念书,若是将来金榜题名了,那才是我的大造化。”聂二太太有几分自言自语的说着。
虽然大伯说了不分家,但等大奶奶进了门,有了孩子,成了一家人,那时候可能会又是一番景况了。女人最终靠的是丈夫和儿子,侄子总没那么牢靠,聂二老爷她早就不指望,她所有的希望都在两个儿子身上,他们争气上进,她这个娘才有好日子过。
旺财家的再旁人听着似懂非懂,聂二太太看看天色,要快晚饭时节,宴席也开了,便道:“时候差不多了,我们去请大嫂。”
聂二太太带着旺财家的穿过后花园角门到了聂大太太屋里,聂殇也在,母子两个似乎正说着话,看到聂二太太来了便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