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2 / 2)

“夏太太新年好,两位请坐。”聂二太太微笑着招呼着,上门都是客,以前再有不痛快,人家大年初一来上门来拜年了,也没有赶出去的理。

邱氏神情有几分不自在,却也坐下来了。她真不想来聂家,是夏柔非要来。本以为分家之后聂二太太会倒大霉,住到小房子里去,再也摆不起以前的谱,倒是自己又立了起来,成了正经太太。若是真到那种时候,自己摆着太太的款过去,倒也十分体面。

没想到风向一转,箫殇从侄子变成女婿了,二房虽然不如以前没分家的时候,但也没差到哪里去,有萧殇这样一个未来女婿,青阳的太太奶奶们依然给聂二太太面子,就像三房闹那一出,结果还是自己倒了霉。

“说起来我还没恭喜聂大姑娘运气好,聂家与箫大爷有天大的恩典.大到让他以身相许。”夏柔冷讽的说着,要不是因为报恩,就凭聂蓉蓉这样,既没有绝世的美貌,也没有惊世的才学,用什么去吸引箫殇。

聂蓉蓉微微一笑,回道:“我也这么觉得,我的运气似乎真不错。只是有时候,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我确实比夏姑娘运气好些。能让夏姑娘如此嫉妒.以至于到出言不逊的地步,我也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夏柔脸色未变,心中的恨意却是涌了上来,尤其是看到聂蓉蓉此时笑着的脸,好像就是在说,我晓得你在嫉妒我,没事,你就嫉妒吧.我很大方,不怪你。笑着道:“许多年不见,聂大姑娘的口齿倒是伶俐了不少。”

“我天天在家里做针线,比不起夏姑娘常出门.无论如何也是比不起夏姑娘的。”聂蓉蓉十分谦逊的说着,只道:“夏姑娘才貌兼备,将来肯定会寻得更好的人家,我先在这里恭贺夏姑娘了。”

聂蓉蓉并没有听到刚才粱大太太的暴料,只是随口讥讽夏柔几句。没想到却是正中邱氏的心窝,顿时涨红了脸,指着聂蓉蓉就骂了起来.道;“背王的娘果然养不出好东西,丫头肚子里爬出来的孽障,也敢大模大样的说话了。”

夏柔做的那些事.邱氏如何不晓得,只是她也不知道如何办才好。她正为夏柔的将来发着愁,依着她说,御史大人肯纳夏柔,那不如就这么嫁了,总是有个归宿,夏柔却是死活不肯。

为此母女俩个吵了好几架,生活的磨难让夏柔全身扎满了刺,对着外人还要装,对着亲生母亲却是不需要,说起话十分尖刻。直骂她没用,在娘家时没用,在婆家是更没用。偷到聂二老爷,却又把握不住,最后被扫地出门,根本就是废物点心,现在还要拖累她。

聂二太太一直没说话,夏柔和聂蓉蓉斗嘴,她这个长辈不用插嘴,现在邱氏开骂了,聂二太太脸色也变了.伸手拍桌喝道,“哟,看样子夏太太不是来拜年走动的,而是想来架骂的,我晓得夏家是做盐商生意的,但要以为搭上官府就能一手遮天,那就未免瞧不起人了。”

“瞧不过谁也不敢瞧不起箫大爷,聂二太太得了个好女婿,这气派马上就大了。”夏柔截口说着,却是站起身来,又看了旁边邱氏一眼。

这趟过来只是来看看.并不想找聂家麻烦的。箫骑确实不好惹,就是现在背靠着大树能惹的起,以后报复回来她们母女还是受不起,男人就有能靠住的,也就邱氏这种傻女人,才会以为嫁了人就有了依靠。让她去到御史府上当妾,那得多脑残。

“真不如夏姑娘的气派大,自己找上门来。”聂蓉蓉说着,与邱氏母女以前就是有些不痛快,对聂家来说已经过去,只要邱家母女不找上门来,聂家不会主动找她们的麻烦。就是请年酒,平常宴客,两家都是互不来往的,突然夏柔带着邱氏过来了,主动过来寻事,只能说自我感觉真好,底气真足。

夏柔冷笑一声,今天她是不该来,但不来她又觉得不太甘心,来了似乎也不开心。看向聂蓉蓉道:“时候还长着呢,我就不信你的运气能一直这么好。”

聂蓉蓉笑道:“也许不能一直运气好,但总会比你运气好。”

“哼,告辞。”夏柔冷哼一声,转身就往外走。

邱氏反应慢了一步,这才跟着出了门,夏柔看她没跟上来,不禁回头瞪了她一眼。邱氏并不敢多言,只是赶紧跟了上去,这个女儿有时候也让她挺害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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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二归宁,初三上坟,聂家虽然不像世家大族那样有几百甚至上千亩的祭田,还盖了香火寺专门祭祀供奉。聂家的坟地也有十来亩左右,虽然算不上大族,但在青阳这些年头,人口再不多,经年累月下来,祖坟也十分壮观。

因为米行开业,二房另外买了辆马车,一匹马,女眷们坐了两辆车,聂二老爷和聂炀骑马,聂烘年龄小跟着聂二太太坐车上,祭品另外有男仆们抬着,女眷们跟随。

祭品摆上,先是大祭,聂二老爷带着磕头,礼毕后。单独小祭时,聂二太太也给三房坟前也摆上了,看看坟前并没有烧纸的痕迹,估摸着是朱氏还没到。烧香祝愿,聂大太太和聂二太太站在聂三老爷和聂三太太坟前,都是久久不语。

等到祭祀完毕,纸都烧完了,婆子们收拾着东西要走时,三房的马车终于来了。朱氏从车上下来,看到聂大太太和二房人马,不由的几分心怯,年前那一顿狠打,不止伤了朱氏的肉体更伤了她的心灵,再加上聂烃的出走,更让朱氏认清了现实。

“给大伯娘,二伯娘请安。”朱氏几步上前来,躬身请安。

聂大太太直视无视,把手交给聂蓉蓉,聂蓉蓉扶着她上车。聂二太太更是看都不看一眼,只是让婆子收拾东西放车上,众人要回去了。

朱氏看两人如此,立即掉转方向,对着聂二老爷跪了下来,痛哭流泪道:“伯父,侄媳妇知错了,我年轻不懂事,嫁进来没几天,根本不不晓得聂家以前的事。都是三爷,是他怂着我,跟我说分家不公,我才敢去闹的。”

聂二老爷不禁后退一步,看着地上跪着的朱氏,他神情显得十分为难,做为伯伯,与聂烃有直接血缘关系的亲人,他对三房的态度要软很多。只是二房与三房打也打过了,二房这边是老婆儿子媳妇,一家子相亲相爱,他不可能为了一个侄子搞得自家夫妻失和,父子离心,虽然他没有出过头,但他也从来没有责怪过二太太反击。

更何况三房里聂烃也没有出头,一直都是女眷们对骂,他也就理所当然的不出头。现在朱氏突然跪求到他跟前来求原谅,原谅的话他是肯定不能说,但看朱氏哭成这样,他多少也有几分心软。

“年前三爷走时,说要出门经商,把家里的钱都拿走了。结果出门不久,他就在外头弄了个两头大,根本就不打算回来了。”朱氏痛哭说着,她会知道是因为跟着聂烃出门的小厮写信回家说的,然后消息传到她这里,她才真的害怕了。

分家的时候她并没有场,现银和地契全部都在聂烃手上,当时朱氏并没有太在意,她跟聂烃虽然不和,但叫是夫妻,在谁上都是一样。后来聂烃说是出门经商,手里拿钱更是理所当然,朱氏怎么也没想到聂烃如此狠心,就这么一走不回头了。她一个妇道人家,就是有父兄,跑到外头去找聂烃,硬拉他回来,这也很不现实。

“父亲,马己经准备好了。”聂炀上前说着,直视无视朱氏。

聂二老爷点点头,直接饶开朱氏道:“走吧,我们也得回去。”

朱氏看聂二老爷这个反应,又哭喊着道:“哥儿着了凉,一直都不太好,请大夫吃药,总是不见效,病病弱弱,我一个妇道人家,实在没办法,伯父,救命啊。”

聂二老爷脚步稍稍停了一下,最终还是跟着聂炀到坟地门口上马走了。想当年三弟夫妻双亡,留下聂烃,不管是大房还是二房对聂烃都是尽心照顾,结果照顾到娶妻生子了,大房和二房都落下了不是,别人家的孩子不好养,哪怕是亲侄子都不行。己经受过一回深刻教训,像朱氏这样的亲戚,既然断了路,那就断到底吧,实在是沾不起。

完全无视朱氏的哭喊,聂家众人上了车,聂大太太带着聂蓉蓉,聂烘一辆车,聂二太太带着冯惠姐,聂芸芸,柳姨娘坐后头一辆。朱氏见状仍然不死心,还想追上来,却是被旺财家的小心拉开了,道:“三奶奶还是靠边站站,不然马车撞到你了,如何赔的起你。”

朱氏痛哭着道:“好嫂子,我真的知道错了,你跟二太太说说……”

“三奶奶啊,莫把别人当傻子。”旺财家的皮笑肉不笑的打断朱氏的话,道:“是真知错,还是指着大房和二房出头找回三爷,你心里明镜似的,何必让我一个下人点破。”

女人的依靠不外乎是娘家,男人,儿子,朱家不给力这是肯定的,儿子还小靠不上,结果男人又跑了。聂烃要是纳妾,朱氏还可能不怕,结果聂烃弄了个两头大,人在外头定居,朱氏就是顶着正室的名头,要是聂烃打定主意不管不问,也就是变相遗弃朱氏母子俩。

朱氏这时候真怕了,过来求大房和二房,先是哭着道歉说可怜,等到二房原谅之后,马上就要求聂二老爷出面去找回聂烃。就是聂烃执意不归,朱氏也可以带着孩子赖过来,就是以后聂烃带着外头女人回来了,她跟聂家族宗关系好,在这种名份大事上,聂烃未必拗的过聂二老爷。

朱氏哭的更伤心,拉着旺财家的,一脸忏悔的道:“以前我是真傻,就那么轻信三爷的话,跟伯娘们过不去,我是真知道错了。”

她真没想到聂烃那样的无情无义,对老婆没情义就算了,连刚出生的儿子都不要了,甩甩手走了。她要是早知道有今天,她肯定早早抱住大房和二房的大腿。像这种事闹到官府都没用,倒是宗族里有长辈肯出面,对她更有利。

旺财家的听笑了,道:“三奶奶不傻,三奶奶心里明白很。”

聂家大房和二房把聂烃抚养成人,娶了两个媳妇,分家时又给了大笔银子,结果聂烃仍然觉得亏了,怂着媳妇到处抹黑把他养大的伯娘。这种无情无义之人,抛妻弃子,并不算太意外,要是真心诚意对待朱氏,那才是邪门。

想想朱氏嫁聂烃的理由,不就是看上钱了吗,要是朱家开始时抱着的心思单纯一点,也不会这样。只能说这对夫妻配的很,你半斤,我八两,谁也不说谁。

“我一个女儿带着儿子要怎么生活啊!!”朱氏大哭起来,她嫁的是姓聂的,要是聂烃真要遗弃她与儿子,她必须得找个依靠才行,不然她下辈子可要怎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