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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乔中民,林母轻轻推开卧室的门,看着床上的女儿。她微阖着眼,身体紧紧缩成一团,纵使是在梦里,眼泪仍是簌簌下落。

哥哥。她似乎在叫。

林母噙着的泪,倏尔绷不住了,捂着嘴,泪如泉涌。没告诉乔中民,林耐出现了幻觉。她说自己能够看到哥哥,他也在家里。可是哥哥全身都湿透了,还不准自己去抱她。

女儿坚持要等哥哥回来才去睡觉,吃饭时也要多摆出一副碗筷在哥哥的座位上,甚至还和空气对话,仿佛林仲依然陪在她身旁。医生开出助眠类药物,她不肯吃,说哥哥不准她吃这个味道的药丸。林母将药掺进水里,林耐竟然一口就能尝出不对,说什么也不再碰,连带着水都不愿再喝。

她哄了好久,女儿垂着脑袋坐着,突然抬头对她身后说:“哥哥,我会好好听话的。”

这之后,林耐真的不再抗拒睡觉吃饭和交流,唯一坚持的,就是不吃心理医生开出的任何一粒药。

林母不敢刺激她,只要女儿能正常吃饭,睡觉,她不敢奢求别的任何一点东西。她想,女儿可能要走很久,那现在,在儿子生死未定时,给她一个希望,又有什么错呢?

这个想法,直到六月,因林耐昏倒在浴室告终。

“你女儿怀孕十九周,你们居然一点都没发现?”医生是林父的老同学,不了解他家中的变故,数落起人来一点不嘴软。

林母惊愕不已,她和心理医生聊过,情绪紊乱会导致月经失调。毕竟谁也没有把可能性放到这里来,林父一直忙于搜索中,现在都不曾放弃,她比女儿也好不了多少,几乎不曾有过这样的猜测。当时心理医生也曾提过,是她忽略了。

乍然听到这个消息,林母立即问:“那我女儿目前身体状况怎么样?”

“母体营养不良,胎儿较小,”医生拍拍林父的肩,“先去做几项检查,其它的要等结果出来才能下判断。”

病床上的林耐不知外头刮着怎样的风浪,她闭着眼,双眉轻蹙,好像进入了一个熟悉的梦境里。

她站在水中,四面无风,周围薄雾升腾,她低下头,看到臂弯里是个干净的布娃娃。她空茫望着四周,好像要找什么。找什么?她轻移脚步,一点点走到岸边。微凉的薄雾似白纱坠地,朦胧之下,她看到轻纱迷雾中有个熟悉的身影向她走来。她扬起笑脸,脚步轻快跑去。

“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