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宣见状,心中顿时气馁,此时他自知已为吕方口中鱼肉,又见王佛儿如此壮勇,只得漠然站到一旁,听候吕方安排。
吕方也不再理他,自顾分配诸将行进。吕方夺取湖州后,便将手中军队分为六坊,另外还有骑兵都,亲兵都,以及运送操纵攻城器械的炮队。初至湖州时,每坊不足六百人,后来随着招募流民,现在平均每坊已有七百人。由于湖州境内有大批的本地豪强,他们都辖有家奴荫户,为了不浪费这些民力,吕方便将规定各家豪强根据拥有的人口多少,出一定量的兵士,以为义从兵,出兵时便随军出发。这次出兵,除了留一坊兵留镇安吉外,其余五坊都已动员出征,同时也向诸家豪强发出了征集令,命令义从兵随之出发,分别编入各坊中,一来可以增加军力,二来也可以防止留在湖州的豪强作乱。
宋宣站在一旁,看到吕方分配诸将任务,便是对镇海军情况有不了解的,也不看他一眼,只是询问站在一旁的许无忌,心中越发胆寒,他看到吕方手下军士悍勇,又已有对镇海军内情熟悉的人,自己对其便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不由得胡乱揣测起来。
过了半响功夫,诸将都已经各自回到自己那边,调动部属去了。吕方便自顾离去,宋宣心情复杂的回到自己营内,却看到营寨门口等候着一辆大车,却只见车旁一名绿衣男子躬身道:“这位可是宋宣宋将军。”
宋宣疑惑的点了点头,那男子笑道:“在下乃是湖州吕使君的家奴,这车中之物便是我家主人送给将军的,还望将军收纳。”说道这里,那仆人便从怀中取出一份礼单,便一面指挥手下从车上搬下一件件物件,一面按照礼单清点礼物。
宋宣站在那里,看着眼前摆满了各种财物,虽然及不得先前陈允送给自己玉盘珍珠那般奇珍,也是相当重的一笔礼物,价值只怕不下五千贯。那仆人清点完财物,便将礼单交与宋宣,拜别而去。宋宣拿着手中的礼单,如果说一开始他遭到吕方偷袭,心中有几分怨恨;然后看到对方如此倨傲,心中变成了愤怒;而后看到王佛儿和敌方强大的实力,怨恨和愤怒变成了无奈和沮丧;最后看到大笔的赏赐,这一切便都化成了感激和敬畏。
“在吕使君麾下做事,还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呀!”
吕方夺下独松关后,便领兵直扑临安县城,此时的临安县城已经不是一年前了,镇兵已经返回杭州支援钱缪镇压武勇都之乱了,诺大一座县城只有数十名弓手防守,作为先锋的牛知节,不费一矢,便攻下了该城,接着湖州军便沿着官道直扑杭州,沿途的诸处镇戍,或者用兵力强攻,或者宋宣出面劝说,也没有造成很大的阻碍。吕方也不持着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态度,将那些投降的浙兵悉数编入宋宣麾下,将堡垒中的军资悉数收入军中,待到了杭州城下,湖州军的实力已经膨胀到了战卒8千人,俨然是一支大军了。
功高震主 第249章 结亲
第249章结亲
杭州,越王府,一名书吏打扮的男子正朗声道:“我家使君令在下传话与越王:‘请大王东如越州,空府廨以相待,无为杀士卒!”
这人的话语便如同往池塘里扔下了一块大石,立刻激起了千层浪,两旁的两浙诸将脸上都现出怒容,纷纷开口斥骂,几个性格急躁的将领竟然拔出佩刀,要在这节堂之上将这开口大言的敌军使者斩杀。
“住口,节堂之上岂能无礼,诸位莫非不知军中法度不成。”一人断喝道,说话的正是苏州刺史成及,此人在诸将中资格颇老,众人大半都是他的后辈子侄,纷纷静了下来,但是一个个都是忿然之色。
众将的虽然闭住了嘴,可眼光都聚集到了坐在上首的越王钱缪身上,原来自从湖州军到了杭州城下后不久,宁国节度使田覠也领大军到了,这两人与原先的武勇都叛军联合起来,兵力已经超过了镇海军守兵,更不要说镇海军士卒都是本地人,一旦交战,有退路可寻,作战意志肯定比不上那些一旦打了败仗就无路可逃的淮南兵和叛军了,所以钱缪便将手下军队推到城墙下,依城而守,与敌对峙。田覠到后,便派遣书吏何饶到城中传话,建议钱缪领部众东渡浙江,到越州去,将浙西留给自己;并且许诺,如果这样的话,可以允许钱缪将府库中的财物一同带走。
钱缪神情镇定,可是如果细心的人可以从他脸上肌肉的细微抽搐发现,他此时的心中正压抑着巨大的愤怒,待到下面诸将静下来后,他沉声道:“汝回去后,告诉田使君,军中叛乱,何方无之!公为节帅,却助贼为逆。即已出兵,辄刀兵相见,又何大言!”
钱缪强硬的回答激起了手下将吏一阵阵赞赏,也好像在那书吏何饶的意料之中,只见他躬身拜了一拜,便表示一定会将越王的原话带回,于是便退下了。
杭州始建于隋代,一开始只是依凤凰山而建,后来由于杨素挖掘江南运河至此,经济日渐繁荣,州城也由原先城南沿江一带发展到今天的武林门一带,后来钱缪占领杭州后,又在凤凰山修筑了子城,外面修筑了罗城,现在虽然罗城大半都为叛军所据,但是整个城防依然十分坚固。由于杭州城西面都是绵延的大山,不利于军队运动;南面则是钱塘江,进攻一方也没有水军,所以只有东北两面才能发动进攻,于是在得到钱缪拒绝退往越州的消息后,田、吕、许三人便各自划分一段城墙,开始准备围攻。
广陵,顾全武和钱传褄二人渡江之后,便寻机想要觐见杨行密,可此时杨行密已经领兵北上,攻打徐州去了,此时顾全武又担心其余淮南将吏会不利于自己,只要乔装租了处宅子,等待杨行密回广陵。可这一等竟然便到了九月,眼看传来的消息,形势越发对钱缪不利,顾、钱二人在住处便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烦躁异常。
这日,顾全武如往常一般去吴王府外,想要看看杨行密会师了没有,却如同往日一般,败兴而归,回来路上,却看到一行人马经过,从旗号判断,正是升州刺史李神福,顾全武暗想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在这广陵城中呆着也是夜长梦多,当日自己被俘时,与其交谈,感觉此人也对田覠、安仁义二人势力渐大,颇有尾大不掉的形势忧心不已,不如赌一把。想到这里,顾全武冲到那队人民面前,高声道:“神福兄,临安故人来访,何不相见。”
李神福的亲兵见状,赶紧冲上前去,想要将顾全武拿住,顾全武也不反抗,只是大声呼喊。队中的李神福听了喊话,正有些疑惑,走出来一看,却是顾全武,不由得大惊失色道:“顾帅为何在此,快快松绑。”
顾全武却是满脸堆笑,道:“顾某此次前来,却是来做一个冰人,成全一桩美事,还需神福兄帮个忙。“
李神福却是一头雾水,不过他也知道这里并非说话的地方,道:“此处人多眼杂,不如到我的馆舍再详谈可好。”
顾全武点了点头,吩咐随行仆人带路,将钱传褄一行人都带到李神福馆舍去。
待到了李神福住处,两人分宾主坐下,刚说了几句话,钱传褄一行人便到了,李神福看到钱传褄的英挺模样,以为是顾全武的儿子,笑道:“顾帅好福气呀,生的如此俊秀的孩儿,让老夫也羡慕的紧。”
“神福兄弄错了,这乃是我家主公,越王的儿子钱传褄,顾某此次冒险来广陵所为就是为了此事。”
李神福也是精明人,立刻想起方才顾全武所说的要当冰人的话,皱眉道:“顾帅方才所说为冰人,莫非是要为越王和杨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