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2 / 2)

那人赶紧领命而去,周安国站起身来,摸了摸头发,将手指头在口中舔了一下,抱怨道:“当真可惜了这好酒。”

待到周安国来到江边,码头上已经是一片忙乱的景象,军官们一面驱赶士卒和桨手们上战船,一面将那些秘密武器运上船去,一来是因为保密起见,更重要的是那瓦罐中的黑色粘液极易燃烧爆炸,放在船上万一失火,那湖州水军仅剩的这点家什也就没了,那时可就欲哭无泪了。

湖州军的水军一共有三十余艘,不过其中只有七艘是中型战船,有七八丈长,可装士卒二十余人,桨手四十余人,其余不是只能装十余人的小船,便是临时征集来的民船,自然是无法和镇海水军相匹敌的,待到湖州水师离开码头,往江心驶去,镇海军的水师已经快要到杭州城旁的码头了。

“已经来不及了。”周安国沮丧的摇了摇头,眼看对方离码头不过半里路了,自己这边就算肋生双翼也是决计追不上了,一旦敌船靠上码头,岸上那么多弓箭手掩护下,就算自己手中有那等利器,也决计讨不得好去,看来只能等敌军返回时,看看能不能烧掉几艘民船了。

周安国还是不甘心就这样,便吩咐船队靠近对方的码头,此时镇海军舟师已经逐渐靠近了码头,他们将战船排在外侧,让装运粮秣的民船靠近码头,准备装卸货物,由于一时间靠过来的民船太多,没有那么多泊位同时装卸,于是大部分民船都在码头附近的水面抛锚,等待轮到自己卸货。

镇海军水师也看到了跟过来的湖州舟师,他们只是派出了十来只哨探小船过来,监视着敌军战船,主力战船还是停靠在码头附近,警惕的盯着敌军毕竟他们的此次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护航运粮船,而不是消灭敌军。

周安国仔细的观察了几次对方的布置,也派出了几只快船想要挑起冲突,引诱战船出来交战,好使用秘密武器一举摧毁对手,可是对手也看出了他的意图,不欲多事,只是用小船将其驱赶远便返回了。

“这可怎么办呀!”此时的周安国仿佛一只热锅上的蚂蚁,他知道吕方在联军军议时提出的长时间围困的计划,可是眼下一旦这近百艘船只的粮秣一旦运入杭州,便意味着围困战略的破产,自己在莫邪都中奋斗了五年的成果也会随之完蛋,他几乎可以想象得到主帅的震怒,作为一个没有根基的降将,自己的下场也就可想而知了。

周安国想到这里,三步并作两步,跳上一旁的一条小船,决定亲自去靠近看看敌军的阵势,看看有无什么机会,此时的他就如同一只在寒冬里饿极了的狐狸,在鸡窝的篱笆外仔细查看,想要找出一个缝隙,可以进去饱餐一顿。

周安国所在的小船围着镇海军水师绕了三四圈,镇海军还好像习惯了对手的举动,连那些小船都只是慢慢的划动,懒得过来驱赶,只有在敌船靠的太近了才向对方射几只箭,与其说是攻击,不如说是示警。

“从正面进攻不行,对方的数量优势实在太大,而且有差不多一半的船只都有冲角,只要从两侧包围过来,就能轻而易举的把我们撞碎,侧面倒是有一段江面没有战船,可那边太靠近岸边了,一旦被对方从外侧逼过来去就很容易搁浅,慢着。”周安国脑海里突然灵光一现,越想越觉得这个办法可行,虽然风险很大,可是如果成功,不但能击破敌军水师,连敌军运上岸的粮食也能烧掉七七八八,想到这里,他一咬牙,大声对桨手喊道:“快调头,我们回船队去。”

那小船一靠上旗舰,周安国便跳了上来,一旁的副将低声问道:“统领,可要回师。”

周安国却并不理会副将,自顾大声对一旁的亲兵下令道:“命令全体船队升帆提速,成两行纵队前进,准备好火箭,喷筒,目标。”说到这里,周安国拔出腰间佩刀,直指那段没有镇海军战船阻拦的江面。

那副将沿着周安国所指的方向看过去,不禁大惊失色:“统领,那边离岸边太近,不但容易搁浅,而且岸上的敌军也会向我们放箭,是死地呀!”

副将的嗓门很大,四周的士卒听到他的声音,往看了过来,手上的动作也慢了下来。原来镇海军战船在码头外面围了个半圆,将己方的运输船护在当中,可能是因害怕离岸太近容易搁浅,岸上也有己方,只在靠近岸边的地方留下一块空缺,无船把守。

那副将正大声劝谏,却没看到周安国脸色铁青,目中露出凶光,口中呵斥道:“汝在军中多年,可知军中十七条禁律五十四斩?”

副将听出周安国话语中的杀意,不由得后退了一步,正要开口辩解,却听到周安国已经大声对一旁的亲兵喊道:“来人,此人调用之时,面有难色,口中有推托之词,拉下去斩了!”

副将刚要开口求饶,早就被如狼似虎的亲兵拖了下去,片刻后一刻血淋淋的人头已经送了上来。周安国指着那人头对众兵丁喝道:“此人怠慢军令,已经斩了,汝辈若再有迟疑,便如他一般。等会你们依照本将军令行事,定能大破敌军,那时人人皆有厚赏。”

船上士卒水手看到副将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放在面前,再无一人争辩,赶紧依照周安国所下的军令,排成两行,帆桨并用,飞速的往那个缺口驶去。

镇海军主将看到敌军如此行动,不由得哈哈大笑道:“淮南军无人矣,竟然派了这等傻瓜统领水师,那段水道甚浅,又无回旋余地,这等用兵,岂不是自寻死路吗。”

四周的镇海军部将也纷纷赞同,于是他们便用小船绕过来围攻敌船,其余大船留在深水区,阻拦敌军战船冲到深水区去,准备将湖州水师一鼓而歼。

“统领,敌方小船已经离得近了,可要下令所有船只下帆?”一旁的校尉问道,古代水战接近交战时,一般都要将帆降下来,一来方便操纵船只,二来也减少易燃物,还有受弹面积。

“不必,下令全军加速划桨,不必理会那些小船,”周安国铁青着脸,站在船楼上,双目看都不看侧面的敌军小船,只是死死盯着那块缺口水面。

“是。”那校尉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可看到悬挂在一旁的那颗血淋淋的人头,便闭口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