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2 / 2)

背着他的路杳杳掀开帘子的手一顿,眼睛一亮。

温归远偷偷松了一口气,见路杳杳低着头没说话,怕她失落,便出声安慰着“应该是有急事,天色晚了,你赶紧休息吧。”

说完,便匆匆走了。

他临走前,无意间扫过蛟纱薄丝帘帐,突然发现床榻上只有一副枕头和大被,突然皱了皱眉,但来不及多想,还是匆匆离去。

踏着月色,朝着书房而去的温归远,突然想到。

——她是什么时候把双枕变成单枕的。

路杳杳等人彻底走远了,突然发出一声愉悦的轻呼声,自顾自地滚进被子里,露出一双笑眯眯的眼。

“是他自己走的。”路杳杳觑了一眼春嬷嬷,娇气地强调着。

春嬷嬷是她的奶嬷嬷,也是抚养她母亲长大的表亲姑母,原本因为年纪已大被相爷放出去颐养天年了,这回又被特意请出来,随杳杳入宫。

“自然要以国事为重。”春嬷嬷不爱笑,一张脸总是板着,一说话,脸上的两条皱纹极深,越发严肃刻板,“娘娘今日忙了一天,早些休息吧。”

路杳杳拥着被子滚了滚,一夜无梦地睡到天亮。

那边被旭阳叫走的温归远来到书房后,只看到江月楼沉默地坐在梨花院上,背靠着椅背,常年覆盖在脸上的银白色面具让他多了几丝阴沉。

他踏入屋内,喝了一口凉茶,压下浑身燥热,这才说道“怎么了?”

“有人在陇右道查我,刚一抓到就自尽了,这个月的第三波。”他放下手中一直端着的茶杯,冷淡说道。

“可有查到什么?”温归远皱眉。

“没有,我来长安前把鄯州的痕迹收拾得很干净。”

江月楼冷淡说道“暗卫在清理钉子的时候,发现一个事情。”

“唐兴最近和大长公主身边的黎家幼子接触。”

温归远眉心一跳,略带嘲讽地笑道“终于察觉出不对了?两人握手言和了?”

他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口气冷静到近乎残忍“不知,可也是时候把唐兴连根拔起了。”

一道节度使在他口中不过是一枚棋子,举手投足间便为他铺好前往死门的路。

“他是圣人心腹,黎家之事就已经为其掩盖了,之后若无大错很难撼动。”温归远坐在起身旁,考量着之后的事宜。

他突然神情一怔,试探问着“你打算借用……科举之事。”

江月楼眸色清冷,笑说道“为何不可。”

“圣人疑心甚重,唐兴已有十三年不曾入京,黎家之事未必如表面一般风平浪静。”江月楼冷笑。

“可唐兴远在鄯州,如何和长安的科举连在一起。”温归远皱眉思索着。

“科举关乎国运,只需风吹草动,觊觎节度使位置的人自然会挖空心思给他泼上这盆水。”

江月楼细长的手指揉着另一侧的手腕,苍白到近乎透明的手指显得病弱消瘦。

“我们只需要抛出一块肉即可。”他抬眉间,露出一双冰冷的浅色眼眸。

“谁?”

“黎宁。”

房门紧闭的书房,放置的冰块带来的凉意依旧抵消不了突然弥漫上来的燥热。

昨日,太子妃托人送来的花束在角落的花瓶中独自美丽地绽放着。

花枝娇嫩,花朵艳丽。

“今日皇后开戏,想为白家争取主考官的位置,被圣人怒斥一番,依圣人的性子,只怕主考官之位今年一定是落在路相手中。”

温归远皱眉说道。

越是没人看好他选中的人,越是要一意孤行推上去。

刚愎自负,孤高自傲。

“不急,还有两个月呢。”江月楼意有所指地说道。

“你说得对,是我急了。”温归远闻言,点点头。

他已经忍了十年,不在乎再等一会。

“殿下刚从兴庆殿回来。”一室沉默后,江月楼转移话题,打破两人间的沉寂。

坐在圈椅上的温归远身形一僵,眉眼低垂。

“嗯。”他冷淡地应着,“你说得对,前日听圣人说,准备给静王议亲,诞下东宫嫡长子的事情确实拖不得。”

眉眼低垂,精神萎靡的江月楼抬眉看他,目光澄澈而认真“当真只是因为这个?”

温归远皱眉“自然,外戚势大,若是干政乃是大忌,我自然不会自找麻烦。”

江月楼抚着袖间的花纹,针脚细腻柔顺,顷刻后轻声叹道“殿下明白就好。”

“自然不会因为男女之事耽误正事。”温归远漫不经心地说道,“不必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