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犬都是吃生肉长大的,咬一下可是连肉带筋都被撕扯下来的疼。
路杳杳叹气:“我没心软,只是觉得放在我面前碍眼而已。”
“我想出去玩都不行。”
绿腰松了一口气:“做了坏事总该要付出代价,白月如在长安城仗着白家的威势,欺压了多少人,娘娘有相爷护着还不是吃了好多亏,今日有此下场,谁不是说一声活该。”
路杳杳摸摸鼻子,颇为不好意思。
吃亏是不可能吃亏的,白月如在她手中也没讨到什么好处。
只是不知道,为何长安城众人总是觉得她在白家姊妹手中吃了大亏,便连绿腰和她爹也总是觉得她受委屈了。
“娘娘还是赶紧上床休息吧。”绿腰掏出手帕擦了擦她的嘴,又仔细抹干净手指上的奶酪和糖霜,这次哄的人上床休息。
“拿点粉来。”路杳杳扫了一眼铜镜,见自己吃得满色红润,红唇嫣红,眼睛晶亮,不由大惊失色。
这脸色看上去也太健康了。
皇后来的时候,白月如一张脸憔悴而灰败,泪光盈盈地看着匆匆而来的小姑姑。
“好孩子受委屈了。”皇后见她被如此磋磨,又气又急,“还不给五娘子拿个垫子来。”
她站在兴庆殿门口大声怒斥着。
春嬷嬷规规矩矩地站在台阶下,低眉顺眼,恭敬谦卑:“不是奴婢不愿给五娘子送垫子,只是听闻宫中惯例如此,抄经祈福求得就是心诚,奴婢们怕扰了五娘子的心意,这才不敢贸然送上。”
皇后气极,可也无话可说,毕竟她也是这样惩戒宫妃奴婢的。
只是暗恨这个路家贱婢,敢拿这种话顶撞本宫,她恶狠狠地瞪着春嬷嬷。
“想必是奴婢们思虑不周,红玉,还不给五娘子送上垫子。”但没想到春嬷嬷很快退了一步,和和气气地说道。
白月如在身后轻声哽咽一声。
皇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气,这才又恢复高傲的模样,点头说道:“五娘子心善这才入宫为太子妃祈福,太子妃素来性格温柔,也该思虑周全,不然小心平白被人抓了辫子。”
她嘴角一挑,露出一丝冷笑。
春嬷嬷四平八稳地不说话,只是躬身站在一侧,请人入内。
又是熟悉的拳头打到棉花上,皇后简直要被路家人这等做派气死。
她一入内,只见路杳杳头戴大红色抹额,小脸雪白,唇色发青,整个人半靠在大床上,娇小又无助,颇为可怜。
她心中一个咯噔。
大嫂一直说只是被吓住了,倒没想到路杳杳病得这么重。
“太子妃身体可是好些了。”她不远不近地坐在圆凳上,笑说道。
路杳杳勉强露出一丝笑来,脸上露出疲惫之色:“好多了,今日已经可以坐起来了。”
皇后倒是没怀疑她的话,毕竟看上去确实不太行的样子。
“你这般憔悴也是令人心疼。”她捏着手帕,一脸慈爱地说着,“本宫已经向镇国寺捐了一千两香油为你祈福,盼你早日康复。”
路杳杳眉眼弯弯,天真又不安地说道:“劳烦娘娘费心了,都是杳杳的不是。”
“你这如今还要静养,月如也是受人蒙蔽,在这给你平白添堵,幸好那可恶的李家姊妹也下落不明,得了恶报。”她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路杳杳也是柔柔弱弱地长叹一口气,没接话。
皇后不由皱眉。
她今日是打算带白月如走的。
“白家也为太子妃捐了一千两香油钱。”皇后忍气,忍不住又说道,“月如进宫也是心善,觉得是自己识人不清这才让李家姐妹得逞。”
路杳杳点头,认真说道:“五姐姐一向极好,此次奉旨入宫也是长安城闺秀楷模呢。”
这等高帽让皇后愣了好一会儿,突然认真打量着面前的人。
长安城皆知,路相这只大老虎竟然生了路杳杳这种小猫咪,和她爹雷厉风行的雷霆手段截然不同,性格温和又心软,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她却比常人更知道一点,路相之所以这么受圣人宠信,路杳杳是一个不起眼却关键的人。
因为圣人坚信,能养出这样一直小猫咪的女儿,路相本性不差,只是世事磨人,这才早就了他如今的性格。
她被路杳杳这等软绵绵的脾气激怒,不由冷下脸,厉声说道:“月如本宫今日是一定带……”
“母后。”太子殿下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皇后心中一惊。
“听闻母后看望杳杳,匆忙而来还请母后不要见怪。”温归远穿着玄色太子衣袍,四爪金龙威风凛凛,栩栩如生。
他笑得温文尔雅,不卑不亢地对着皇后行礼请安,之后走到路杳杳身边,见她发白的脸色,不由皱眉:“怎么今日脸色又这么差了,可是昨天睡得不安稳。”
路杳杳借机扑到他怀里,虚弱地哽咽着:“昨夜又梦到被那四只狗围着,吓得醒不过来,还好绿腰把我推醒了。”
温归远长眉一敛,掩下一点厉色,疼惜地摸着她的秀发,柔声安慰道:“杳杳不怕,我晚上陪你。”
趴在他怀中的路杳杳一愣,眼睛眨了眨,突然觉得坏事,梗在喉咙里的哭声卡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