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节(2 / 2)

温归远沉默片刻,看着案桌前的圣旨,低声说道:“把他送到别院休息几日吧。”

旭阳沉默着,脸上露出一点纠结之色。

温归远抬眉看他。

旭阳一咬牙,单膝跪地:“江先生明显认识太子妃,却不愿和殿下说,当年殿下救下他时,江先生却说自己是江南人。”

“太子妃从不曾去过江南。”

那日在大长公主府,江月楼听到路杳杳被狗围着时惊慌的模样,之后更是亲自去竹林后诱狗,若不是那声进攻的笛声,想必已经平安救下太子妃了。

温归远叹气:“我信他。”

“他不愿说便算了。”他盯着笔架上的一点,笑了笑,露出一点自信之色,“我不会看错人的,他有秘密又如何,只要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那便足矣。”

“若他是内奸呢。”旭阳不解地说着。

“不会。”温归远笑说着,眼尾眯起,“他眼中的恨意是不会骗人的。”

“这个圣旨就是他在背后步步为营,搅弄风云,最后才落在东宫的。”他笑,“不是敌人便是万幸。”

“谁都没有怀疑东宫,包括路寻义。”他想起早朝上的场景,人心叵测,可却不得不顺着这步棋走下去。

旭阳一愣,请罪道:“是属下失礼了。”

“路远道啊。”幽幽嗓音在空荡的书房一瞬既失。

江月楼的住处在幽静的竹林,还未走进就能听到激烈的咳嗽声,照顾他的是一个哑仆。

哑仆急得满头是汗,一见到旭阳就疾步走了上来,动作激烈地比划着。

“殿下让我带江先生去别院修养,不请御医也要请个民间大夫看看。”他安抚着着急的哑仆,这才入了屋内。

一入内便是浓烈的草药味,床上躺着着的人脸色雪白,颧骨上泛上不正常的红晕。

那张常年待在脸上的面具被放在矮桌上。

床榻上的人格外俊秀,即使双眼紧闭也就能看到如画眉眼,温和而秀气,是一张出乎意料俊美的脸。

“殿下昨日歇在兴庆殿。”上马车后,江月楼轻声问道。

旭阳一愣,盯着他,皱眉不语。

江月楼笑了笑,消瘦而苍白的脸瞬间如春花盛开,温和而绚烂:“路寻义多疑,迟早会察觉出不对,殿下这几日不如陪着太子妃多去外面走走。”

旭阳心底涌现出一丝不悦:“先生和太子妃也算旧识,为何却要借着太子妃的手对路相下手。”

“我怎么会害她呢。”他惨白的唇弯了弯,露出无奈笑意。

竟然没有否认和太子妃的关系。

旭阳不说话,只是沉默地上了马车,抱剑坐在一侧。

“袁枚死的那日,先生真的去了宫外吗?”马车停下的时候,旭阳突然问道。

江月楼虚弱地闭着眼,没有说话。

“那日御林军混乱中我好似看到哑仆的身影了。”他自顾自地说道。

“他既然常年在梨园又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事情,那封折子到底是谁写的。”

“袁枚最后那一眼看的到底是谁?”

江月楼剧烈地咳嗽着,手指都在微微颤抖,常年病弱让他的脸色血色极淡,不说话时时常会让人觉得他会消失。

旭阳送人去了别院外,又匆匆回了东宫,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犹豫许久,这才轻声把江月楼的话转交给殿下。

温归远盯着跳动的烛光,忍不住揉了揉眉间,轻轻叹了一口气。

当他明确自己的心意后便知道这条路不好走,却不曾想,即使到了这一步却好似陷入沼泽中,逼着他每走一步都带目的,哪怕其中他确实带着爱意。

“殿下今夜还去兴庆殿吗?”旭阳犹豫问着。

温归远来的时候,路杳杳正赤着雪足,一双脚踩在平安身上,懒洋洋地躺在罗汉床上,背后垫着不少软枕。

她吃着樱桃,看着话本,睡了一天,睡得面色红润,格外精神。

“殿下。”路杳杳一见他,控制不住先红了脸。

“吃饭了吗?”他把人抱在怀中,脑袋放在她的肩膀上,笑问道。

“吃了啊。”她懵懵懂懂地应着,“殿下吃了吗?”

“没呢,没想到杳杳没等我。”他叹气,颇为委屈。

路杳杳压根没想起这事,眨眨眼,有点不好意思,起身,准备喊人备膳,却别人按在腿上。

“还难受吗?”他盯着路杳杳依旧红肿的嘴唇,哑声问着。

路杳杳眨眼,突然往后移开脑袋,警惕地说道:“难受死了。”

大眼睛水汪汪的,看着就格外引人怜爱。

温归远满怀爱意,见她小精怪的模样,便只觉得可爱,把人抱在怀里直笑。

路杳杳又气又恼,伸手把人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