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杳杳这才勉强收回视线,漫不经心地看向卫风的手中。
手掌大小的莲花灯,粉色花瓣依次盛开,而中心莲台平坦,可以放一小截蜡烛,若是不放到水中,两侧还有两个竹编做成的钩子,可以当做花灯悬挂在廊檐下。
“好精致的花灯啊。”路杳杳笑着接过那张花灯,放在手心爱不释手。
卫风手中捏着竹条看着她高兴的笑,心中松了一口气。
“听说外面的手艺人还会扎成各种各样的样子。”路杳杳突发奇想,“平安的样子是不是也行啊。”
她眼睛闪亮地看着卫风,卫风抿了抿唇:“卑职不会。”
“哦。”路杳杳倒也没多少失落,反而安慰起卫风,“没事的,平安这模样,看多了我也是生气,这个我就喜欢呢。”
卫风看着近在咫尺的手指,冷峻的视线微微失神,粉嫩的指尖搭在粉色的花瓣上,指如青葱,手似玉笋,说不出得说看。
“奴婢也好喜欢啊。”索性是红玉在一旁出声,只见她动作僵硬地捏着笔,愁眉苦脸地在花灯上画着,“奴婢画不来。”
路杳杳无奈,接过她的花灯,把她灯面上的鬼画符重新修补起来,乍一看,根本看不出一开始的混乱。
红玉高兴地直拍手。
“娘娘真厉害。”接过花灯时,红玉连忙拍着马屁恭维着,“等会给绿腰姐姐炫耀去。”
“给我看什么。”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口传来绿腰含笑的声音。
红玉高高捧起花灯,怪笑几声,得意说道:“娘娘给我画的。”
绿腰转似苦恼地说道:“真好,红玉不会画娘娘还帮着画,还好我会自己画。”
红玉没察觉出不对,笑得越发灿烂,直到听到路杳杳噗呲一声笑起来,这才嘟着嘴,不高兴地质问道:“绿腰姐姐是不是又说我。”
“哪能啊,这不夸我们小红玉得了娘娘青睐,可把我嫉妒坏了。”绿腰严肃说着。
红玉严肃地想了想,没察觉出不对劲,只好犹豫地点点头:“好像说得是对的。”
绿腰笑意加深,便是一直沉默的卫风也露出一点笑来。
“不要打趣她了。”路杳杳忍着笑打断两人的话,对着绿腰问道,“可有打听出什么?”
“倒是和静王有关?”绿腰坐在她下首的矮凳下,低声说道。
“静王?不是禁足两个月了吗?也不知怎么了,圣人又把皇后也连带着禁足了,如今淑妃职掌宫中中馈,这几日宫中热闹得很。”路杳杳好奇地说着。
绿腰蹙眉:“娘娘可记得那两个中了药的妾侍。”
路杳杳点头,当日圣人离开后,殿下不留情面,直接乱棍打死了。
“那药有些奇特,说是吃了药若是……能成功受孕。”绿腰含糊带过那话,只把重点提出。
路杳杳惊讶地睁大眼:“还有这等药。”
“所以才说是奇药,但后劲却阴毒得很,解了药性后,媾和双方都会伤了身子,久而久之,难以诞下子嗣。”
“你的意思是,静王……”
路杳杳捂着嘴,杏眼滚圆,连眼皮下的红痣都好似大了一点。
“这,不好说,毕竟当时被淑妃打算了,那两个妾侍身上的药性还未解。”绿腰颇为尴尬地解释着。
“哦,然后呢,殿下因为静王可能不孕而愁眉苦脸?”她古古怪怪地问着。
若是真的,这种事情,难道不该是放两个鞭炮庆祝一下吗。
殿下就是性格太过君子,这才因为这种事情烦恼。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应该不是,是听说抓到买这个药的人了,那卖药人挨不住酷刑就全招了。”绿腰皱眉,脸色变得严肃起来,“那药的真是卖主是……”
“白家。”
路杳杳脸上漫不经心的笑意顿时敛下。
“娘娘还记得当日宴会,白月如先去了皇后那。”绿腰皱眉,语气中带着几分狠厉,“奴婢让人查了那两贱人的痕迹,有个小丫鬟说,看到白月如身边的丫鬟去过西阁。”
路杳杳当日让这两人出来不过是一番万一,怕人抓住不敬长辈的恶名,却不料是被人钻了空子。
“却不料那日布置台子的人挂错了灯笼,想必这也是那两个贱人走错方向,误打误撞碰上静王。”
绿腰强忍着心中的愤怒,平静说着:“当真是恶有恶报,天道轮回。”
“殿下如今掌握了这个人,却不知如何处理,若是闹大,又怕辜负了圣心。”绿腰叹气。
这就是圣人为何把皇后也禁足的原因,他清清楚楚却不愿把事情闹大,便打算让太子吃了个暗亏。
路杳杳手指漫不经心地拨着花灯,纤长的睫毛抖动片刻,冷笑着:“这亏,东宫可不能白吃,怎么也要刮下白家和静王一层肉不是。”
“不如派人和相爷讲。”一直沉默的卫风建议着。
她沉思片刻,一扫面前的花灯材料,脸上挂着浅浅笑意,眸色却是极为冷淡:“前朝已经够忙了,不必用这些小事劳烦爹爹,他们竟然用这些后宅阴私的手段,我们就借力打力还回去。”
“走,去书房。”她不再犹豫,果断起身,头也不回地起身离开。
卫风张嘴还想再劝,却只能看到她艳丽的裙摆一闪而过,案桌边缘的莲花灯被裙摆带动,漂泊无依地落在地上。
他一愣。
“你今天不跟着娘娘吗?”红玉歪着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