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早已被挫骨扬飞的袁思楼突然出现在众人口中,人人都开始念起他的好,读书人为他作诗歌颂,写尽不平事,便连百姓好像也念出他的好,在嘴边来回念叨着。
与此同时,朝堂上御史台一夜脸上一百折,弹劾路寻义只手遮天,玩弄权术,卖官卖爵,欺上瞒下,鱼肉百姓。
条条状状和半月前时的盛况一模一样,只是人物完全倒转,压抑数日的白家应声而起,全力反击。
“那折子是如何传出的。”路杳杳眉间紧蹙。
袁枚之事事发后一直毫无动静,谁也没想到会在此事被悍然发难,矛头直指路寻义。
其中又是真真假假,无法分辨。
卫风脸色严肃:“相爷也在找,但并无结果,他让娘娘稍安勿躁,不必理会。”
路杳杳手指不安地扭动着:“老实说我现在很不安。”
她揉了揉额头,撑在茶几上,沉默说道:“我也说不出哪里不对劲,袁枚……你真的没查出袁枚当时哪里不对劲。”
“御书房戒备森严,他武功一般,怎么进得去。”她百事不得其解。
卫风低眉,沉默地摇了摇头。
“白家这次只对爹爹发难。”她抬眉问道,“没有牵连到殿下。”
卫风想了想:“倒也有一个流言,却没有掀起大波澜。”
路杳杳抬眉看他。
“说是殿下身边有个面具男子,性格心狠手辣,乃是路相送给他,迷惑殿下心智的。”卫风沉声说道,“这则流言流传并不广,殿下毕竟是今年秋闱主考官,那些读书人不敢插手。”
路杳杳冷笑一声。
“当年要死要活,严惩袁相是他们,现在满心怀念,要为袁相翻案的也是他们。”路杳杳眼皮子微微下垂,眼底的那点泪痣被阴影所笼罩,没了熠熠之色。
“白平洲手中最不值钱却也是最锐利的刀。”她轻声叹道。
“书生意气,挥斥方遒,自然也容易听风是雨,满腔热枕,张扬正义。”卫风开口,沉稳而无情地说道,“若是向上自然是好事,若是成了朝堂争夺下裹挟的刀,那便是生死由命。”
路杳杳沉默:“我们的人不必急着出头,我们让流言在传一会。”
“总会有人耐不住寂寞。”她眯了眯眼冷淡说道。
卫风点头应下。
“说起来,殿下身边真的有个面具人。”路杳杳话锋一转,皱眉问道,“我怎么没见过,之前叫你差过太子身边的人,你查到过吗?”
卫风沉默,抬眉,下颚紧绷,面色冷峻。
“不曾。”
他轻声说道。
“真的是爹送的?”路杳杳不解地说着,“送个神神秘秘的人做什么?”
卫风低眉,右手搭在长剑上,看着大红色的吉祥如意剑穗在秋风中晃着,眸光微微失神。
“罢了,等殿下晚上来问问。”虽然外面形势紧张,硝烟一触即发,但路杳杳却不是很紧张。
路寻义和白平洲交手十多年,路杳杳早已见识过这样危机的时刻,虽然心中有些莫名的不安,但也归结到如今远在深宫,无法得到最准确的消息才不安心。
“殿下的马车可有回东宫?”她随口问着绿腰。
绿腰点点头:“半个时辰前就回来了。”
酉时,温归远却让旭阳传话说晚膳不必等他。
“殿下很忙?”路杳杳问道。
旭阳站在屏风后,恭敬说道:“学子们的考卷已经筛选过第一批,殿下和白相正在挑选第二批。”
路杳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晚膳可是在国子监用?”
旭阳点头。
“知道了,绿腰送旭阳出门。”路杳杳歪在软靠上,沉默不语。
绿腰回来后欲言又止。
“算了,传膳吧。”她把手中的香囊扔回绣娄中,淡淡说道。
路杳杳自己用膳,看了一会便上床休息了。
她睡得迷迷糊糊之际,突然感觉到有人上床,心中一惊,还未说话就听到有人在她耳边低语,一个轻轻的吻落在她耳边。
“杳杳。”
声音迷醉,竟然喝了一点酒。
——是温归远。
“元遥。”路杳杳伸手按住腰间的手,低声喊道。
抱着她的温归远动作一僵,很快整个便贴了上来:“打扰到你睡觉了。”
路杳杳摇头:“没有,本就没睡过去。”
温归远整个人趴在她身上,在她脸上细细地轻啄着,细密带着酒气,熏得路杳杳皱眉,不由微微偏开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