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宝鸭汤汁肥浓,鸭卤酥烂,滋味极为鲜美,路杳杳亲自夹了一筷子到温归远碗中:“补血行水,养胃生津,祛劳消食,殿下最近辛苦多吃点。”
淡淡的梅花香在温归远鼻尖一闪而过,比着平日里香味还要清雅几分。
——她换香了?
“好吃吗?”路杳杳没给他思考的机会,托着腮笑问着,小巧精致的下巴落在如玉小手上,笼着稀薄的光,好似一块上好的美玉,让人忍不住把玩。
温归远眼神不由暗了下来,但目光视线却又看到门口挂着的红灯笼,是以淡定地移开视线,垂眸应下。
路杳杳嘴角的笑意加深,神情自若地放下手,也开始自顾自地吃着。
两人甜甜腻腻地吃完饭,又准备去花园消失,在院中撒欢的平安歪头看着两人,自己咬着绳子,哒哒地跑上来,扔到温归远脚边。
“时常在怀疑他到底是真蠢还是假蠢。”他拿起绳子,笑说着。
路杳杳主动牵起温归远另一侧的手,画着丹寇的手指不经意扫过他的手心,轻若羽毛,宛若蜻蜓点水,一闪而过。
温归远下意识握紧手。
“弄疼我了。”路杳杳吃痛,娇气地说着,气得要抽回手,却别温归远一把抓住。
“别动,就牵着。”温归远声音沙哑,松了力气,却又紧握她的手。
路杳杳眨眨眼,无辜问道:“殿下嗓子不舒服吗?”
温归远打量着她,见她浅色双眼清澈天真,杏眼含笑,霞光荡漾,毫无绮思遐意。
他暗想自己当真是想多了,路杳杳素来温柔,这些邀宠时候才会出现的手段,想必是无意为之,只好摇了摇头:“走吧。”
早已等着不耐烦地平安蒙头就往前冲,带着两人乱走。
路杳杳状似无意地伸手覆盖住他的手背,温热细腻的触感,近在咫尺的香味,一低头就能闻到她青丝上摸的香油,也是梅花头油,手指僵硬不由僵硬。
“让他自己去跑跑吧。”她把温归远的手指拨开,好似对手心中僵硬的手指宛若无所察觉。
平安撒手没,一眨眼就没了踪迹,可怜两个黄门跟在后面跑得满头大汗。
路杳杳正打算收回手,却被人倏地抓在手心,手指被人一根根交缠着,十指紧握,手心相贴。
“不要闹了。”温归远无奈地声音在耳边响起,宠溺而无奈。
路杳杳一惊,可脸上还是无辜地眨眨眼,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平安这样跑了,等会跑回来又脏了。”温归远不想承认,刚才那一下让他起了不该起的绮念,耳朵微红,神色却是镇定地说着。
路杳杳的视线落在他耳尖,眼波微动,最后笑眯眯地说道:“算着日子也该洗澡了,殿下有空不如一起看平安洗澡,他可讨厌洗澡了。”
“咦,那片竹林里的屋子住着人吗?”两人不知不觉,顺着平安的脚步,逛到西边的角落,路杳杳好奇地问着。
温归远目光从木屋上一扫而过,冷静解释着:“是一个鄯州时的哑仆,之前一同入京,是我身边的老人了,之前受过伤,就一直在竹林中养伤。”
“平安一定时常来玩,你看它圈地盘的熟练。”路杳杳见他熟练的动作,不由捂嘴笑着。
温归远凤眼微眯,笑看着平安。
平安抬脚的动作一僵,狗眼滴溜溜地扫了眼温归远,耳朵抖了抖,讪讪放下腿,哒哒地跑远了。
“回去吧,妾身学了按摩,殿下要试试吗?”路杳杳见天色也晚了,平安也跑走了,眼波流转,脸上露出一点羞怯之意,水润润的大眼睛微微上移,怯生生地看着他。
温归远没想到她还会邀请自己回去,一时间喜悦占据了不安。
上个月路杳杳疼得直打滚,所以他其实是记着路杳杳的小日子,按理还要七八天,可她还是挂起红灯笼。
她到底是伤心了。
即使今日她态度自然,甚至更加可亲,可他心底其实还是悬着一根弦,崩到极致,让他心生不安。
他怕她只是小意温柔,怕她依旧心怀怨恨,怕她不愿再和他亲近,可刚才她却开口挽留,那一瞬间的喜悦,便是遮也遮不住。
“殿下忙吗?”路杳杳见人不说话,眼底露出一点失望之色,但是很快又掩了过去,低下头,大方贤惠说道,“是妾身打扰了,妾身送殿下回……”
她还未说话,只是惊讶地抬首。
温归远握紧两人相缠的手,漆黑眼眸,亮如星辰,笑说道:“那就辛苦杳杳了。”
路杳杳眼睛一亮,桃腮微晕红潮,杏眼欲语含羞。
两人回了寝殿,各自前去梳洗。
等温归远重新踏入内室,就看到路杳杳穿着越溪纹孔雀罗,领口处露出一大截雪白的肌肤,手脚处的轻罗极为透明贴身,质地细腻,颜色清透,印出修长白皙的肌肤。
温归远一愣,眼底眸光越发深沉。
虽然大昇流行这样的香风飘带,清透柔软的寝衣,但路杳杳从不曾穿过这样的寝衣。
“躺下吧。”她一见人便笑,顾盼神飞,露出一点跃跃欲试的神色。
温归远只好收回视线,躺到床上。
秋日的寝衣依旧淡泊,只是从沁凉的轻罗换成保暖的绸缎,路杳杳的手贴在他的肩胛骨,手心的温度瞬间顺着衣服传到他身上。
温归远心底的邪火逐渐上涌。
“这里酸吗?”路杳杳煞有其事地捏着她的肩膀,认认真真地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