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之前一直都没有,今日买来看看的。”她很快就找了个借口,顺手接过他手中的发簪,认回到箱子里,转移话题,“秋日燥得很,殿下不如先去换衣裳。”
温归远视线一转,看到被藏到角落里的绣篓,突然眼睛一亮,眼神极为锐利地看见了最上方,打了个开头的花结。
“这是杳杳给我做的络子。”他伸手,脸上露出一点真诚的笑意,“真好看。”
路杳杳见瞒不过去了,这才慢吞吞的拖出绣篓,拿出自己丑丑的花结,小声说道:“只打了个开头,这里还……”
“那这个开头也真好看。”温归远捧着络子真情实感地夸着。
——这里还坏了的。
这话被堵在嘴里,路杳杳捏着花结,纠结着没开口反驳着。
“好像是个如意结?”温归远看了一眼开口的花纹,笑说着,“反正晚膳时间还早,杳杳要不继续打着,也不必拖到生辰那日。”
他认真又热情地看着路杳杳,目光真挚:“我还没有看过杳杳做络子。”
路杳杳捏着那几条红线,犹豫着不知道如何下手。
“还是等生辰那日送给殿下才更有仪式感。”路杳杳慢条斯理地解释着,绕着红绳,温柔体贴。
“殿下很急吗?”她故意反问一口,眉心蹙起,一脸不解。
温归远看着她却是不想继续编下去的样子,心中颇为遗憾,一时间怀疑是消息有误,明明她是打算亲自编络子给他的,没有敷衍地买了其他人的东西。
若是能当场编好,当场戴起来,才能算了却一桩心事。
可现在却不能逼迫路杳杳,只好顺着她的□□下去。
“倒也不急。”
路杳杳笑看着他,目送他去更衣。
其后几天,温归远对这个络子都报以极大的热情,每天都要询问一下,路杳杳不胜其烦,动作越发凌冽,一个如意结活生生地被绕成了百结结,到处都是错误的结点,偏偏温归远每天都能换个角度夸着。
“真的好看?!”殿下生辰前一日,路杳杳纠结地捧着那个丑巴巴的如意结,一脸不可思议。
绿腰看着那花结愣是不知如何开口评价。
“别有特色。”她最后挑了个词说道,“这花结在殿下眼皮子底下做的,娘娘想要偷天换日,只怕会骗不过太子殿下。”
路杳杳打了个哈欠,振振有吃道:“这个这么丑是因为这个是第一个做的嘛,我第二个就熟练很多了,你看,就长这样了。”
她拿出宫外买来的如意结,一本正经地说着:“殿下又不知道这个东西不是我做的,见我做了两遍,做得漂亮了,难道不是更开心吗?”
绿腰见她信誓旦旦,便也松了一口气。
晚饭的时候,温归远接过那个如意结还迷茫了一会,路杳杳笑眯眯地解释了理由,一脸羞怯乖巧。
温归远捏着如意结,不经意扫过门口卫风在秋风中晃荡的大红色吉祥如意剑穗,眸中一暗。
“不喜欢吗?”路杳杳睁大眼睛不解地问道。
温归远收回视线,把手中的如意结放在案桌上,笑说着:“喜欢,还不错。”
他夸完后又状似不经意地说道:“那你之前那个不好看的呢?”
路杳杳松了一口气:“拆了啊,不好看留着做什么。”
温归远看着他,点漆双眸跳动着烛光,看着路杳杳突然心虚。
入夜中,迎凤殿内室一片黑暗,突然有一道人影在内屋来回走着,借着门口昏暗摇曳的灯光发现,正是温归远。
只见他在路杳杳平时爱坐的罗汉床摩挲了一番,果然很快就在夹缝中找到自己要找的东西。
那个丑丑的,看不出模样的如意结。
他神色复杂地盯着那个花结,纹理手法明显和晚膳时收到的东西不一样。
“小骗子。”他抱着路杳杳小声骂道,路杳杳毫不知情地翻了个身,无知无觉地睡着。
第二日一大早,她是被平安的口水舔醒的。
“殿下呢?”她迷迷糊糊间问道。
“天还未亮就走了。”绿腰把平安赶走,递上毛巾。
“哦,今日不是休沐吗。”她嘟囔着,很快酒吧这个事情忘记了。
却没想到他口中休沐之人正坐在竹林石椅上,对着面前还穿着寝衣的江月楼严肃问道:“这个是杳杳也不是没可能吧?”
江月楼天还没亮就被人拉起来,又在竹林枯坐了好一会,这会儿困得直打哈欠。
他眼皮子都不曾掀开一掀,随口说道:“不可能。”
温归远脸上一僵,不再含笑的脸,越发冰冷。
江月楼难得报复心起,指着那个难看的如意结说道:“你不觉得这个和卫风的那个剑穗手法差不多嘛。”
“丑得无话可说。”
温归远顿时无言以对。
“你看你盯了这么久,她事到临头还要弄个假的骗你。”江月楼带着几分隔岸观火的笑意,“你这样可不行。”
温归远气得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