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大伯还请殿下入府一叙了呢。”路远晨不高兴地说着,“三不知也去了,为什么他可以上桌,我不行,他看上去也不太聪明啊。”
“那爹今日让你入宫时为何。”路杳杳脸色平静地问着。
“哦,对了,大伯今日让我进宫,就是让我吩咐姐姐,一切以自己为重,不要以身涉险。”
“一切都有殿下呢。”
路远晨砸吧一下嘴,终于估摸出一点伯父早上的意思:“看样子此番下江南还有点危险。”
路杳杳闻言沉默片刻,最后突然冷笑一声。
“那我不是要成全他做个小心之人。”
路远晨眨眨眼,莫名头皮发麻。
书房内的温归远毫不知情,自己已经被人卖了个精光的噩耗,只是突然打了个寒颤,对着江月楼惊讶问道:“你此番也要一同下江南?”
“自然。此次事关重大,而且可能牵连白家,我们若是凭此可以一举拉白家下马。”江月楼咳嗽一声,淡淡说道,“一举数得。”
“那你留在京都即可,何必受这个马车奔波之苦。”温归远劝道,“而且长安也需要人留守。”
“有路寻义便够了。”他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我留在长安反而没了耳目,落入下乘。”
“对了,你出巡之事,和杳杳说了吗?”他转移话题,突然问道。
温归远一愣,摸了摸鼻子:“还不曾。”
江月楼颇为吃惊:“这有什么不可说的。”
“大概是做贼心虚。”温归远叹气,“一想到我和你联合把人糊弄出长安,却不料命运弄人,我自己现在也要跟过去,还是同一天出发。”
“内务局和政事堂好心办坏事。”他气得牙痒痒。
“而且此番下江南危险,若是带着杳杳一同出行,又怕伤及到她的安全。”
“想着,若是分开会不会好一点。”
“那你大概来不及了。”江月楼颇为怜悯地看着他,“我早上看到路远晨入宫了。”
温归远一愣,突然变了脸色,鼻尖冒出一点冷汗。
“你的意思……”
“应该正是如此。”
江月楼冷淡又冷静地打断他的幻想。
就在此刻,门口旭阳干巴巴的声音出现在门口:“殿下,太子妃让人传话。”
“殿下去江南道的衣物已经委托内务局办了,还请殿下宽心。”
屋内两人沉默。
“还不快去哄着。”江月楼幸灾乐祸地说着。
“多大的事,我还以为你会开心的,能免受相思之苦。”
“说起来,你这几日在写什么话本,倒把自己写出点小女儿情态了。” ,,
第69章
温归远站在迎凤殿外, 看到高高挂起的红灯笼在秋风中悠然摇摆,神情颇为无奈。
平安在花园里撒泼,白毛四飞, 绿腰红玉在和宫娥黄门们兴致勃勃地交谈着, 便连一向沉默的卫风也站在窗棂边上, 隔着大开的窗户,和屋内的路杳杳说着话, 嘴角含笑,颇为温和。
最后还是平安先发现了站在门口的温归远,只见它急刹住爪子, 歪着脑袋探头去看着门口的人,大眼睛眨了眨, 卷翘的睫毛扇动几下,身后的尾巴很快就摇曳地更欢快了,像一个小炮弹一下朝着温归远冲过去。
“汪!”它大喊一声, 嘴边的藤球掉落在地上, 用毛茸茸的大脑袋拱着他的腰, 最后用爪子拨着藤球,往他手边推去。
——一起玩啊。
毛茸茸的大尾巴激烈得晃着, 缠绵又欢快地勾引着他的小腿,大眼睛直勾勾地透露出这个信息。
它这一声动静, 花园内所有人的视线都转了过来。
路杳杳杏眸微动, 眼波流转间和门口的人远远对视一眼,又漫不经心地收回视线,最后整个身形在窗边消失不见了。
温归远摸了摸鼻子。
绿腰状若无事地笑着迎了上去:“殿下来了怎么也不通报一声。”
守门的两个小黄门有苦难言,只好自我请罪,把这口锅背了下来。
屋内, 路杳杳正捧着一本江南的游记,见他来了也只是懒洋洋地抬了抬眸,秀眉微扬:“我们的盐务官今日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温归远只觉得这口气混着火盆热气朝自己脸上砸来。
他坐在罗汉床边上,还未说话便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修长黝黑的剑眉微微蹙起,黑亮如玉石的眼眸笼着一层雾色,颇为忧郁。
路杳杳面无表情地继续翻开下一页。
温归远见她完全没有接招,不得不开口解释着,口气颇为沉重地说着:“自古盐案都是大案,圣人千秋前,十三巡院的江南巡盐道使黄羌入长安被三波杀手拦截,最后没活着进御书房。”
路杳杳手中的书不由放下,脸上露出一点凝重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