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日受的屈辱定叫你们百倍偿还。”
路杳杳躲在角落里,低着头,纤弱的肩膀微微发抖,时不时发出一点抽泣声。
这里就她一个女子,众人见她这般软弱模样,也不再管她,只在不远处站了两个人守着,其余人都三三两两地围着,其中一身狼狈的水千森和匆匆而来的江仪越正围着一张地图交头接耳地说着。
声音不大,只能隐隐约约听到水路和盐这样的话。
这里是一个洞穴,模样竟然和之前的那个差不多,只是没有这么长的甬道,路杳杳眼角小心地扫了一圈,手指紧紧攥紧。
——越州大概率是出事了,不然清宴也不会骤然发难。
——只是不知道,倒是怎么了。
她眉心蹙起,心中逐渐不安,连着肚子都觉得有点疼。
一阵又一阵地抽痛,让她脸色逐渐发白。
“那我们就拿她祭刀。”不知说道什么,水千森看向路杳杳,面无表情,眼带杀气。
江仪越脸色微变:“不可,路寻义会疯的。”
“你觉得我们今日抓了她,路寻义知道难道不会暴怒。”水千森冷笑,斜了他一眼,“我今日把她抓来就是因为这人留不得了。”
江仪越倏地一下站了起来,面容僵硬:“她不能死。”
“她好端端为何让清宴来,好端端遇刺,好端端今日上山。”水千森脸上匪气横生,让这张圆润白皙的憨厚脸顿时狰狞起来,“这么多巧合,分明是早有预谋。”
他笑容越发森冷,看着角落里捂着肚子,脸色惨白的人,狠狠说道:“她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懂什么,分明是路寻义或者温归远指使的。”
啪地一声巨响,手下的石桌露出一点裂纹。
“路家和东宫赶在我们的地盘如此嚣张,我就要杀鸡儆猴给他们看。”
江仪越眉心紧紧皱起:“不不不,你不明白路寻义的性子……”
“我就是太明白了,你难道要看他一直在长安城压着我们白李两家一头,这才是他今日在我们的地旁如此嚣张的原因。”水千森看着他开始犹豫的脸,诱惑道,“杀了她,路寻义方寸大乱,这才是我们翻身的机会。”
“我已经看厌明州那两个人的嘴脸了,处处给我们使绊子。”
“路家一到,江南可就彻底是我们的了,那些盐哪里需要这么小心地运出去,我李家接着水运,你白家借着商道,天下财富便是源源不断。”
路杳杳忍着肚中疼意,听着两人疯人疯言,心底不由冷笑。
“那你打算如何?”江仪越一咬牙,破釜沉舟地问道。
“把太子殿下引来,然后一举拿下。”水千森以手做刀,狠狠一落,眼底闪着疯狂之色,“江南水道众多,太子和太子妃回程的路上路遇风暴,尸骨无存,天灾而已,怨不得我们。”
“反正已经死了两任太子了,也不介意多来一个。”
他最后竟然还颇有闲情逸致地开着玩笑,眸底的光在跳跃,脸色越发凶横残忍。
江仪越打了个寒颤。
路杳杳把原本不小心掉在地上的金钗握在手心,闭着眼虚弱地靠着,耳边是水滴落下的声音。
一下又一下,洞穴内潮湿极了,和之前的洞穴完全不一样。
“他们就在隔壁的溶洞。”
“我已经派人去把他们引到这里了。”
“石峰山最多的就是石壁,这里又在悬崖边上,正好。”
路杳杳心中咯噔一下。
石壁。
壁画。
原来如此。
石峰山本就是群山起伏的构造,按理这种天然洞穴应该遍地都是,所以这一个两个的洞穴都是天然形成,洞顶极高,大小各异。
她心中顿时清明一下,睁开眼朝着外面不经意地扫了一眼,正好看到一副壁石画。
是了,北面那个出名的壁石画。
传说这面墙常年被隐藏在迷雾中,很难寻到,当真是灯下黑,这样光明正大可以储存盐的地方。
她之前应该只是被人带着绕了好几圈,其实被带走不远,那片树林之所以迷路,便是有人故意为之,谁知道他们竟然又阴差阳错去了隔壁的洞穴。
一时间,也不知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路杳杳轻轻吐出一口气。
“你们杀了我,我爹一定会杀了你们的。”路杳杳的声音可怜兮兮地响起,大眼泛上红意,眼珠含在眼眶。
水千森猛地转眼看向她,阴森笑道:“没事,还有太子和太子妃陪着我们一起上路,我们也是值了。”
路杳杳带三分泪,哽咽着开口:“我什么都不知道,都是殿下让我做的,你杀了我,我爹爹一定会给我报仇的。”
她说的颠三倒四,形容可怜,一双大眼睛慌乱不安,虚张声势地威胁着。
水千森冷笑一声。
“我,我……”路杳杳哭得格外伤心,期期艾艾,哭得整个人都在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