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精羽伸手像个小兵痞一般摩挲着下巴,叹息一声低喃:“没错,是我顾虑得多了。”
说罢她又将话本拿在手中,向她摆手:“你先出去吧,剩下的我得先好好想想。”
赤芍也不在意,小姐动不动就想一个人呆着,她们早就已经习惯。
只是从一旁的柜子里,取出两只笸箩,和青黛一人一只,去门口的阴凉处,一边吹着小凉风,一边给自家小姐多准备几方绣帕。
小姐身边的东西实在是太爱丢了,尤其是这绣帕,还是多准备一些备用比较好。
沈精羽一直等到赤芍她们出去了有一会儿之后,才眨眨眼帘,左右小心瞧了瞧,才小心翼翼走到屏风后。
轻咳一声,开口:“我希望,如果张元良是真的心有所属,辜负了云婉侄女,就让云婉侄女早日知晓,不要蒙在鼓里。”
“如果他没有那些杂七杂八的坏心思,我之前听到的仅为谣言,就让他和我云婉侄女天长地久啊天长地久。”
为了防止法力运转不充分,沈精羽还特意按照话本上的经验,放大了些声音,多说了几遍。
等到愿望许完,沈精羽也算放下了一项负担。
她三两步跑到屏风外,重新回到软榻上慵懒躺好,顺手将手帕叠成的小胖鸽往旁边推了推,拿起方才被她丢下的话本,低声轻喃:“完美。”
如果胤瑾弟弟没有骗她,那就还是让云婉侄女心里有个底才好。
当晚,瑾郡王府。
闻胤瑾再次等到了自己一日一封的信笺。
他优雅地将豪笔放在一边,去水盆边净了净手,等到将手完全擦干后,才将信笺小心展开,一字一句阅读。
半晌,等他将信笺从头到尾看完后,唇角不自觉轻抿:“刚分别就去管别人的闲事。”怎么就不见她将愿望多用一点在他身上呢。
感慨完,闻胤瑾拧眉。
说到底,今日这事还是他与沈精羽说的,现在小未婚妻自己不确定真假,让他帮忙,他又怎能让她失望?!
垂眉敲了敲桌子,很快一位小厮便自门外躬身走了进来。
闻胤瑾挥墨写下了几个字,递给小厮:“传给荣磊,让他见机行事。”
“是,郡王。”
等人离开,闻胤瑾反手将信纸放到身后的一个匣内,并从其中取出几封已经被他反复摩挲了不知多少遍的纸张,静静地看着上面的几行字,唇角不由柔软。
春风吹过,桌上的信纸被吹得哗哗作响,又被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给细细抚平。
只见那双大手指尖放置的位置,上有字迹写着:“……希望闻家弟弟的身体能够早日好起来,恢复康健……”
闻胤瑾缓缓勾起唇角:“你的愿望,我都将为你实现。”
半晌,他缓缓垂下眼睑,面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爬上绯色,两个几不可闻的气音从口中缓缓吐出:“为夫……都将为你实现。”
到底寒食节这日,沈家的几个姑娘们在白兰山上玩得都挺疯。
当日回到沈府后,一个个早早地就回到自己院子,用完晚膳,就一觉酣眠。
次日醒来后,沈精羽和二房的三位姑娘还好些,沈云婉和沈云研这两个平日娇养在闺阁中的娇小姐,就有些受不大住。
不仅浑身酸疼,就连腿脚都肿胀得厉害。
待清晨天色微曦,两人是在沉眠中被婢女们唤醒的。
“几时了?”沈云婉因为过于兴奋,昨日睡得时间稍晚,今日起来,浑身难受得紧。
“已经卯时了,小姐,您若再不起,就该要去得太迟了。”
沈云婉一个激灵,连忙挣扎着起身,等双脚一落到地上,面色又是一阵扭曲,那表情是一整个儿的酸爽。
等收拾完后,沈云婉扶着婢女的手,往中和院咬牙快赶,路上,遇到同样扶着婢女在小碎步挪腾的大房堂姐沈云研。
“大姐姐,你也去请安?”沈云婉眉宇舒展,面色也比之前轻松不少。
最起码,今日是不止有她一个人去迟了,路上有大姐姐陪着真好。
沈云研也有些不好意思:“是啊,起晚了,今日起床才发现,脚下都起泡了,现在每走一步都生疼,三妹妹你呢?”
沈云婉心有戚戚焉地颔首,面上是欣喜的羞涩:“昨日与张公子几乎将整个白兰山都绕着转悠了一圈,我现在两只脚脖子都浮肿了,脚底心也疼得厉害,水泡倒是没有的。”
这水泡,之前她与张元良一起闲逛时,起过。
大概是次数多了,所以现在她脚下的水泡已经不会再起,只是每每之后的酸疼,却是在所难免。
沈云研抬眼看着沈云婉面上显而易见的喜悦,目光闪了闪,轻声开口:“不过如此疼痛,三妹妹也是开心的吧。”
沈云婉不自觉地弯起了眸子,她低下头抿唇忍了一会儿,最后实在忍不住笑意,干脆用帕子遮住下半边脸,羞羞答答嗔道:“大姐姐。”
沈云研也跟着笑了两声,她张了张嘴,最后到底什么也没说,只是笑道:“那你可得将人好好看牢了,听闻京城中有不少贵女都对他虎视眈眈来着。”
沈云婉欣喜中却又带着自信地摇了摇头:“张公子他不会的,他很早之前就与我说过,他说他最平生最羡慕前朝白鹤诗仙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他只想要有一个能够交心的红颜就足矣。所以,他一定不会轻易被其他人勾走的。”
沈云研惊讶了:“这些话都是他亲口对你说的?”
沈云婉想了想,摇头:“那倒不是,不过他说这话时,我恰巧就在旁边,那想来应是……”不差的。
沈云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