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2 / 2)

可那里想到,这些百姓们也会主动来掺杂在其中?如此一来,何止扎出了有一千个草人?这位城主大人命人粗粗的数了一遍,足有两千多个草人。且这些草人又与真人是一般大小,足可见这些百姓们因此而费了多大的功夫?唐枫扫了一眼,如今这些站在城头上,正在等着自己吩咐其去做下一件事情的百姓们。不由顿觉心头有一股热浪袭来,对着众人却是先一躬到地。随后这才对着众人开口言道:“我唐枫在这里多谢诸位百姓了,请众位乡亲回去好好安歇,这往下就无需在劳驾与各位了。毕竟这弓箭本是无眼之物,在万一伤了各位可就不太好了?还请各位先回去能够好好睡上一夜,也好等到次日黎明,再来相助于我等守住城池可好?”说完之后,却让一个军校好言好语的去将众人给送下城头。百姓们这才也与这位东北军主帅告了辞,赶着牛车和马车顺着马道下的城头,各自返回那些临时安歇的所在之地。

眼瞅着百姓们离开了城头之后,这位东北军主帅却是就此默不作声起来?只是命人与他寻来了一个千里镜在手中,对着护城河对岸的,那座新被立起来的八旗军营里面是瞭望个不停?额亦都也不解他究竟是何用意?只好是垂手侍立在他的背后,等着他的随时吩咐?足足的过了有一盏茶的功夫,忽然就听这位冰雪城主,压低声音对着身后站着的军校们吩咐道:“将草人全都与我轻轻抛下城头,切忌万万不可一下便将其顺放下去?定要是一点点的将其放下去,要使得对面营中的人望见之后,只会以为是我等,打算要顺着绳索偷偷下的城池,准备离开此地?如果对方要是释放弓箭?万万不可慌张,待草人上扎满了羽箭之后,在将其迅速的拽扯上来。将羽箭拿下来,在将草人放下去。诸位兄弟可都听得明白?”这位东北军主帅说完之后,环顾了一圈周围站着的这些东北军校,以及额亦都手下的那些蒙古骑兵?

“属下等都已听得明白,瑾遵城主军令行事。”众军校一起低声应诺了一句之后,这便开始走到城垛口旁边,拎起一个草人,便将其缓缓地朝着城下放了下去。额亦都看罢多时,只是自己怎么都弄不明白,也根本想不清楚?放这些草人下去,就能使得对方上当?但是看这位城主大人信心满满的,自然也不会去与他说个泄气的话?左右,一会便可见分晓?对方如果不肯上这个当的话?那城内的羽箭是至此也就断顿了,等对方明日一旦再来攻城?城头上除了少数的那些碎砖烂瓦,再无任何东西可拿来,去向着城下投掷?更不用说是弓箭了。

而在此刻,与护城河对面的洪承畴的大营之内,这位大明降将也是正一筹莫展,在大帐之内来来回回的踱着步子。白天眼看着手下的八旗军校,这就要将城头给攻占了下来?可最终,对方竟然冒险放出一股骑兵来。沿着护城河将被自己所派过去的军校,全部就此给屠戮个干净。即便是没有死在对方刀下的八旗军校,虽然侥幸的逃了出来。可最终,却也因为惊慌失措的投入护城河之内,依旧是被淹死在河底。

他正在大帐之内愁闷着,忽然一个军校伸手挑起帐幔,就快步的走了进来。“什么事?”洪承畴头也不回的,且没有好气地对着来人问了一句道。“回禀将军的话,营外有探马来报。方才他们看到从旋城城头上,垂下来不少的绳索下来。并且有不少的东北军校,正在顺沿着绳索向着城墙根底下滑落。只是因为天上此时没有月亮,又无火把映照,也好可以看得透彻一些,所以,也看不清楚到底有多少个人?顺着绳索下的城来?请问将军,此事确是该如何处置?”那个军校回禀完了之后,退到一旁,好等洪承畴做出决策。

“啊”。洪承畴听了之后,顿感意外之极。开始本来以为,这很有可能是对方想要对自己所使得欲擒故纵之计?大概是要将自己给吸引到护城河前,在以伏兵对自己展开突袭?可想想却又觉得绝无此可能。城内的人如今不仅仅是缺粮?就怕连那守城的东西,到了此时都无有多少了?且又深知在自己这座小小的营寨的背后,就屯扎着绵延一里地多远的八旗大军的联营。如何还敢冒险出城伏袭与自己?

可其又不敢出城与八旗军决一死战?又无用来守城的东西,那这座城池还如何能坚守得下去?“不好。”洪承畴低声叫了一句不好,此时在其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既然对方明知道已经是没有粮食可吃,也没有可以用来守城的滚木擂石以及弓箭等物,而在若守在城内,就是一个等死罢了?并且对方也绝不可能为自己设下伏兵?那对方分明是就只剩下一条路可走,就是要趁着黑夜好逃出旋城,想要保全自己的人马,落了一个全身而退?而后,待天光放亮以后,因为对方城门紧闭,自己这方面却是还不晓得对方已经离开了旋城?等到自己发觉城内并无有东北军的时候,那位冰雪城主已经率着自己的队伍,早已奔的远了。这不得不说,端是一条绝妙之计,只是他遇到了我洪承畴,哼哼,顿叫你不会如意的很?我倒也可借此时机,来对着东北军展开夜袭?也好报了白日的那番羞辱。

想到此处,洪承畴不由冷笑一声,对着那个军校传下令去道:“传我的军令下去,令全营的骑兵整顿好战马,带好弓箭准备即刻出营一趟。再将本将的战马也去备好,与那位额真吱语一声,就说东北军要逃出城,我等要去截杀与他等?”洪承畴一边对这军校吩咐着,一边急忙将盔甲穿戴好,就急忙向着帐外走去。那个军校也立即各处去传递军令,片刻工夫过后,整座八旗大营之内,立时就开始忙乱起来。

洪承畴从军校手中接过马缰绳,翻身上马,带着集合完毕的八旗铁骑,如同一股风似的奔出大营而去。奔到了离着护城河不远的地方,果然就见从旋城的城垛口处,正有不少的人影顺着绳索在向着城下攀援而下?而恰在此时,在城头上却又升起来一阵阵的浓烟,随着夜风四散蔓延开去,将这城头上和城墙下面顿时都给遮掩了起来。洪承畴看得明白,晓得这是对方意图使用烟雾,来遮盖自己手下的行踪。好能让手下人顺利的下到城下?

洪承畴唯恐对方全都下到城下来,到时候地上浓烟四漫,在若想要寻找对方的影踪,可就不是那么十分容易的?而对方此时身在城墙上,根本无处可以躲闪,可以说是八旗军校弓箭下的最为绝佳的箭靶子。急忙对着手下的八旗铁骑喝令一声道:“听本将的号令?将战马全都放开兜着圈的,去对准城墙上的那些人影尽情的射箭。即便看不清楚也并无关系?只要是对准城墙上去射就可以。”说完之后,对着那个额真一点头。

而那个额真也早已瞧见了,此刻在城墙上,正有不少人顺着绳索向地面上滑了下来。即便没有洪承畴的军令,他也打算带着手下人驱开战马,在这护城河前来往的奔返,以密集的弓箭来招待与那些,此时正打算下到城下的东北军?如今得了军令之后,一声吆喝,早已率先催开了战马,伸手在背后摘下一张角弓。

等让自己跨下的这匹战马,在护城河前兜过了一圈之后,早已将弓箭搭好了,对准城墙上,那道在烟雾之中时显时隐的人影,就是一箭射了过去。这一箭也就等于是军令,随着八旗军校们各自全都将战马兜开了,举弓对准前面便是万箭齐发,众矢齐至城墙之上。只听得一阵阵凄惨无比的惨叫声,随着这一箭射过去,而飘传过护城河面来。这连延不绝的惨叫声,更是激发了八旗军校们的嗜血之意。

第八百六十章疾箭如雨汇成海,旋城城头阴云布

第八百六十章

隔着护城河的这一番箭雨,此刻却是越shè越为的急促了起来,每一支被shè出去的羽箭之间,简直都无有一丝的空隙。一箭紧追着一箭,一箭更快似一箭。而八旗铁骑在临出营mén之时,就已经接到了牛录们的军令,令其多多携带羽箭出营。故此,每一个八旗铁骑都带了三个箭壶。一个箭壶里承装了三十支羽箭,足够shè个小半天的时间。

这一场遮天蔽日一般的箭雨,隔着护城河直直的shè了过来,也不晓得这些八旗铁骑shè了有多久?shè出的羽箭又有多少支?只是令洪承畴心中,对此有些感到纳闷的,怎么对方的人马在自己这一番箭雨下,竟不见有所减少?虽然是惨叫声不断,可依着自己算来,如今守在城内的对方的人马,应当并没有多少?难道说,是住在城内的百姓,也都打算趁此时随着这些东北军一起离开旋城不成?想来,倒也有这个可能。“启禀统领,三壶箭全以shè尽,可是收兵回营?还是继续取箭来shè?”那个额真催马到了洪承畴的面前,在马上对其施过一礼之后,对其探询道。

“哦,三壶羽箭,竟这么快就全shè光了?命人去看看城墙上可还有敌寇下来?如果无有的话,就此收兵。如还要有人不知死活的想要下来?就令他们在回营取来羽箭继续与我shè。什么时候,再不见城头上有人向着城下来?什么时候结束。”洪承畴如今可谓是财大气粗的紧,反正这羽箭也不用自己掏银子。只要是能够减免自己手下的伤亡,即便损失一些羽箭却又有何妨?总好过,催bi着手下的八旗军校冲过护城河,去与对方那支想要后撤的东北军已死相拼的好?须知一点,往往在对方打算要撤兵的时候,手下军校较起以往来,可谓更是喜欢玩命。

到了那个时候,可以说,无论是谁去挡住其回家的路,对方都势必要已死相拼。洪承畴淡淡的,对着那个额真吩咐过了一句之后,还是极目远眺着对面的城墙。竟似乎,隐隐约约的还可见到有一些人影,正十分迅疾的向着城下溜滑了下来。毫无疑问,定是那些没有被shè中的东北军校,或者是那群城内的百姓?看起来,这贼众竟是越杀越多。果然,才过了有半盏茶的功夫,就见那个额真又将战马拨转回来。

到了他的面前,对其高声回禀道:“启禀统领,城墙上的人影似乎减少一些?却还是有人打算从城上溜下来,好远遁他方?属下这便命人搬来羽箭,也好继续对着城墙去shè”。说完,却是只见洪承畴默然不语,一手捻着自己的胡须,对其稍稍的点了点头,示意照着他所说的去做即可。便带转战马,奔到军校们的身旁,朗声对着众人下令道:“统领有令,回营将余下的弓箭,全部都搬到护城河这面。今日,定要以弓箭全歼于东北军。也好扬我八旗闪shè之英名?”随着这个额真的一声军令,八旗铁骑代转战马,一起转奔营内而去。

过了没有多长的功夫,只见无数匹战马,从大营之内奔了出来,一直奔到了护城河岸边。又一番持弓搭箭,对准城墙上就开始shè去。而此时在旋城的城头之上,东北军校们此刻可谓是忙得要死。不时地将草人给拽到城上来,将其身上的羽箭全都清除以后,是又将其放到城墙上,好去继续接收对方的羽箭。

额亦都眼瞅着,城头上被军校们所捆扎起来的羽箭,如今竟是越来越多,不由乐得一张嘴都合拢不上。并不时跟着手下的军校们,去一起捆绑着新收集过来的羽箭。而那位东北军主帅,看着城头上已经被摆了几个来回的羽箭捆,不由点了点头。对着手下军校吩咐一声道:“好了,今日就到此为止。将那些草人都拽扯上来,在于本城主把那些城头上,方才点起的烟雾全都熄灭掉。可别回头再引起大火来,就不好办了?”随着他的吩咐,手下军校急忙七手八脚的,去将草人全部都nong到城头之上。却将一旁的额亦都给看愣住了,不由上下打量打量眼前这位城主大人。

如今,城下的羽箭正shè的十分的密集,不知他如何竟不再命人将草人给放下去?“城主,你这又是因何缘故?怎么不把草人放下去,继续接收弓箭?这羽箭是越多越好,如今城内可是极为缺少此物?”额亦都素来属于直脾气,说话也向来不喜欢转弯抹角的,当下,对着这位城主就直接发问道?

却见这位城主大人微微笑了一下,这才对着他回复道:“此计,只可用在一时,却是不可长久的使用。久而用之?必为对方所察觉,也定会想出别的计策来对付我等?这条计策,也只能使用这一次。在若有下一次?也就不会灵了。俗话说的好,见好就收方才是俊杰。来人,一起对着城下的那位大人道声谢。别让对方以为我等领了对方的东西,却还不晓得谢一声?我等可并不是无礼之人。”听了城主的军令,众军校一起趴在垛口处,探头对着此时,依然云雾缭绕的城下高声喊道:“多谢城下的大人增箭之恩,我等就不出城当面道谢了。如今做了这等好事,大人也可以睡个安稳觉了?大人这就请回去好好补睡一觉吧?”城头上众军校十分喝亮的声音,径自飘坠到城下,传入城下的八旗军校们的耳中。

自然,也传到了那个额真,还有这位洪承畴统领的耳中。而恰在此时,雾霭也正好逐渐的散去,天上竟然托出一轮明月来,明晃晃的月光映照在城头上和城墙下。洪承畴和那个额真,直到了此时方才瞧得清楚无误。只见在城墙上用绳索所吊着的那些军校,竟然全都尽是草人,并无见有一个真人,在那里被绳索挂着?而此刻,那些草人正在被城头上的军校们齐力向着城头上拽去。

第八百六十一章天风忽下破红翠,江东折戟沉沙后

第八百六十一章

洪承畴自从领兵以来,倒还真没有吃过这种用暗亏。顿时大叫一声,一口鲜血喷出嘴来,接着却是一头撞下马去,立时便躺在地上就此昏迷不醒。手下的八旗军校慌忙各自下马,去将其给抬了起来,急忙转身就奔回联营之内。而那个额真,急忙对着一个军校吩咐一声。军校领了军令之后,急忙跑奔后面的大营,去向巴布泰回禀一声。丢箭事小,如果这位身受皇命的统领大人,万一在此地被人给气死了?回去可就不太好向皇帝交差了。

巴布泰闻听手下军校的回禀之后,也是吃了一惊。虽然自己素常对于这位受了皇命下来的汉人统领,即可以冷嘲热讽,还可以对其不予理睬,不将兵马派与他?可对方一旦要是因此而被气死在这里,那这个帐,最终一定会被算在自己的头上。巴布泰的心中,顿时为此而着起急来,急忙叫上七八名的军医官,由自己亲自带领着,立即赶奔洪承畴的小营寨前去探病。等其到了洪承畴的营寨以后,进到大帐之内,恰好此刻洪承畴正悠悠然的醒转过来。

巴布泰眼见洪承畴醒了,这时一颗心才算放下。但是既然来了,好歹也得对其慰问一二?便走到其床榻旁边,低声对其询问道:“洪头领此时觉得身上到底如何?我这里带来不少的军医官,就由他等来为统领瞧上一瞧可好?”说罢,也不等洪承畴表示他对此同不同意?直接就对着那些军医官们一挥手。

这些医官急忙走到了床榻旁边,排好了队伍,依次等着与洪承畴把脉?待一一的与这位汉人统领把过了脉之后,众人又聚到一处低声商议了一回?其中一个年岁较大的医官被众人给推举出来,来到了巴布泰的跟前,对其回禀道:“回贝子爷,这位洪统领身上并无有大碍。估摸着可能是其一时激愤之下,才促使得他喷出一口鲜血出来。而这口鲜血吐出来,倒是好事,如此一来,其心中的气血,自然也就不会因此再堵滞起来。如要实在是用药?可弄上几副寻常的汤药,来给他补补气血就足以。”说完之后,等着巴布泰最终对此事的定夺?

巴布泰耳听的,这位洪统领身上竟无有太大的毛病。这才将心放下来,起码回去自己不必再担忧,在因此事而会受到皇帝的斥责了?可这件事情过去了,却又跟着记起来,听那个报事的军校说这位统领,竟然白白的送了一批羽箭与了城头上的东北军?不知此又是因何而起?莫非,他与东北军之间有所勾连不成?

否则,又岂会费尽心机,巴巴的将羽箭送到对方手中去?巴布泰想到此处,一张本来就显得十分黝黑的脸,此刻简直是黑的有些透亮起来。还不等他开口,对着洪承畴打听此事的来龙去脉?却见洪承畴挣扎着爬了起来,就在床榻之上翻身给巴布泰跪倒,一边对着他连连磕着头,一边对其开口言道:“请贝子爷恕罪,这一次是末将有些过于胆小,深恐对方有埋伏?才没有让手下军校渡过护城河一探究竟?只以为,对方放下城来的是真人?这才以弓箭射之,本是打算以此减少我军的伤亡。可却没有想到,反倒是中了那个东北军主帅的奸计。还望城主暂时宽免与我这次罪过?让末将戴罪立功可好?末将定会想出一条万全之策出来,以攻破旋城,生擒住那个罪魁祸首冰雪城主。并将其献到贝子爷的面前?如末将再有一次过错?不待贝子爷亲自下令责罚与末将?末将自己就会给贝子爷一个满意的交代也就是了。”洪承畴对着眼前的巴布泰,是连连磕头求告于他。只见巴布泰一时竟然沉吟不语?

又过了片刻之后,这才对着床榻上一身是汗的洪承畴开口说了一句道:“那我就在于你一次机会,这支人马我暂时不收将回来。依然是留在你的手下听用,只是,这一次本贝子爷希望洪将军,能够不负我对将军的重望?定要设法将旋城拿过来,你我也好回去,向皇帝面前一同请功?不过,再要出的这样类似之事?想洪将军也晓得该如何处置,爷我也就在此地不多说什么了。”巴布泰说完这几句话以后,带着那些医官和众额真牛录们,这便转身离开了洪承畴的大帐,回转自己的联营之内。等这些人全都走了以后,洪承畴叹息一声,对于当初自己的那个决策,竟然生出一些悔意来?

有手下的军校,去给这位汉人统领熬了一些稀饭,随后端上来与他食用。洪承畴草草的吃过晚饭之后,就命众人退出大帐,蜡烛也不熄,自己就倒在床榻上开始休息。过了一会,也就沉沉睡去。一夜就此度过,次日天色刚刚放亮,洪承畴也就起了身。待手下的八旗军校们刚用过早饭,也不等其歇息一会?就急忙传下军令,令全军火速出营。等所有军校离开了大营之后,一直将队伍开到了护城河岸边,是立即下令,即刻渡过护城河,准备强攻旋城的城头。看得出来,如今的洪承畴心中确实是有几分情急,竟不顾一切的下令于众军校,今日势必得此城?

手下的军校听了军令之后,打算一如前几日一般。先将云梯搭在护城河上,随后众八旗军校顺着浮桥抢渡护城河,而后还是老办法,架起云梯攻城就是。而且,洪承畴为了避免对方骑兵,在悄悄地从城门内偷着溜出来,再来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又朝着巴布泰讨来了几门大炮,将其架设在护城河对岸,对准旋城的城门口。只待对方一旦果真有骑兵倾巢而出?便以大炮射之。同时为预防万一,又设下三十多人的弓箭手,时刻留神着城门前的动静?可今日却不同于往日那般的容易?前几日,乃是城头上缺少弓箭。那位东北军主帅也是迫不得已,这才将这些人放过了护城河,打算在城头上与其展开拼杀。

第八百六十二章夜深千帐灯明暗,身向旋城那畔行

第八百六十二章夜深千帐灯明暗,身向旋城那畔行

可今日,旋城城头到处都已被羽箭所堆满,任由着城上的东北军校随取随用,自不担心,一时半刻会将其用尽?且还趁着夜里时候,由这位东北军主帅带头,率着手下一些手比较灵巧的军校,专门赶制出来一些火箭。如今正好用城下的那些八旗军校和浮桥,来检验一下这些新被制作出来的火箭的威力?而此物实在是因缘凑巧之下,被做出来的。乃是用16层纸卷成筒,长和箭杆相差不多,筒内充填柳炭(灰)、铁滓、磁末、硫磺、砒霜等物。而此物一旦射到人身上,除了燃起火焰无法扑救以外,却还藏有剧毒。凡是被射中者,准死无疑。而此物,却是根据城内的一个百姓亲手向东北军所特意敬献上来的家传秘方,所制作出来的。

如今驻守在城头的东北军,可谓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等着城下的八旗军校上前来送死。而今日洪承畴心中,却是另有一番打算?眼看着八旗铁骑进攻眼前这座城池,竟然不下于五六日的功夫,可最终,每每在临要将城池彻底攻取下来之时?却突生变故,结果却是落了一个竹篮打水一场空。

故此这一次,他才想另换一种招数,以此来对付东北军?而八旗铁骑本不擅长与攻城之战,却是专擅于纵马驰骋于战场之上与敌往来交锋。而一味的以骑兵去攻打对方的城池,分明就是以己之短去攻对方之所长,这才接二连三的打了败仗。而洪承畴心里的打算,就是要将东北军给引出城来,在城外去与其交战。如此一来,凭仗着八旗铁骑的战力,定会轻松以及地便将其给击溃。待东北军大败而去,这座城池岂不也就唾手可得?又何必如此费心劳力的,用人往上堆?最后,死了不少的人不说,自己却仍然是望城兴叹。

所以,洪承畴命人将那个额真召唤到自己的马前,对其叮咛道:“今日之战,可非是要去攻打对方的城池?而是要将对方给引逗出来。只是,在这表面上一如前几日一般,依然是架起浮桥,扯起云梯搭在城头上。并在护城河这面半里开外之处,在令人去与本统领插下一排密集的大旗。但,令手下的军校只可高声吵嚷,却不得踏上云梯一步去。只要见到对方反击的较为猛烈之时,即刻将军校全都撤下。随后,以骑兵营的铁骑伏在旗门之后。只要对方肯打开城门,待其骑兵过了护城河之后,就可纵兵而出迎敌交战。”吩咐过后,即令这个额真亲自统兵而往。

而此时站在城头上的,这位东北军主帅也正紧紧盯着城下八旗军校的一举一动。眼瞅着城下的八旗军校又一次将浮桥搭建起来,接着八旗军校一如往日一样,纷纷渡过护城河,将云梯搭在了城头之上。城头上的东北军校立即张弓搭箭对准城下的八旗军,只等这些人向城头上一来,即可乱箭射下。

“且都等一等,先莫要向下面射箭。”众人的手指正要松开弓弦之际,却忽然被这位冰雪城主给出声阻止住。一时不免有些惊疑不定起来,不由自主地全都向着这位主帅脸上望了过来。不解他此番又是为何要下令,竟不得向城下的八旗军校施放乱箭?“我说城主,再要是不放箭的话?城下的八旗军校,转眼可就要爬到城头上来了?到了那个时候,可就一切都晚矣?”额亦都有些担心的走了过来,站在他的身旁低声对其探询道?

“额亦都,你先莫要焦急,这弓箭等一等再放,也是可以的。你来看看,今天城下的这群八旗军校,怎么看上去显得有些怪异之极?”唐枫说着,用手朝着城下的八旗军校身上一指,让额亦都自己去看。可额亦都看了小半天的功夫,也并不曾看出其中有何不对之处?又瞧了两眼之后,索性把头转向这位东北军主帅的面前,用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他。看了片刻之后,忽然对其开口问询道:“我看了半晌,倒也不曾看出哪里有何不对?敢莫是你开了天眼不成?故此所看到的和我才大为不同?快于我来好好说一说?是不是因为这些家伙胡乱杀伤人命,致使其身边冤魂缠绕?”额亦都说完,就等着对面这位城主大人来为自己答疑解惑?看是否如他所想的那样?

却见这位冰雪城主,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十分用力的拍了一下额亦都的肩头,将额亦都疼的就不由皱了一下眉头。对其有些不太满意的开口言道:“我说,你说就说,为何非要打我一下?”说罢,眼看着那位城主的巴掌,此时却又是高高举在半空之中,急忙闪身躲开。一边摩挲着自己的肩头,一边等着他的答话?

“你可是看出来,今天的这些八旗军校怪异之处,就是他们竟然不似前几日那般,冒死前来攻打咱们的城头?却是一个个瞻前顾后的?走出十步往往还要退回去五六步,似乎在等着背后的将领,随时下令将其给召回去似的?再来看他们渡过护城河之后,将云梯都搭设好了,怎么就不立即往上爬?反而是站在云梯下面扭头回顾?更让人起疑的,就是河对岸的那一排排,排列的都十分整齐的,且全部被插在地上的红旗。怎么?八旗军竟然无缘无故的,将所有旗帜插在这里来做什么?依我来看,旗后定是伏有伏兵。你若是不信,可在此处静站一时,只待有风吹拂起来旗角,你定会能望到躲在红旗后面的骑兵?”说完之后,却是从自己身上摸出一个千里镜,随手递与身旁的额亦都的手中,让他自己去看。

额亦都看了片刻,果然便象这位东北军主帅所言。将千里镜递还给他,对其笑着言道:“城下的那个领兵的将官倒也有意思,既然打算命手下军校前来攻城,却又何必弄这些虚头?直接用人来堆,岂不是要省事得多?左右你我手下的人马到了如今,也没有剩下多少?还好你昨夜巧算计与八旗军,得了不少的弓箭。否则,今日还不晓得用何物来守住城池?”一边说着,一边随手取过一副弓箭,将羽箭搭在弓弦之上,将弓慢慢扯开,就对准城下的八旗军校。

却十分惊异的望见这位东北军主帅,也取过一幅弓箭在手,一边将弓拉开,一边示意与手下的军校,将羽箭上的火药点燃。等那军校将之点燃之后,却是跟着一松手,一道火流星直扑城下。这才头也不回的,与额亦都回了一句道:“他们不过是因为一连着几日,都令手下舍生忘死前来攻打城头,却是一点斩获都没有。这才打算要将我等引出城外,也好能让八旗铁骑将我等包围在当中予以全歼罢了。”他的话音方落,那支带着火的羽箭,早已经穿透护城河对岸的红旗,正射在躲在旗后的一个骑兵的脸面上。那个骑兵一声没吭出来,便已载落马下死去。红旗上也跟着燃起一道烟火来,须臾功夫之间,整个旗面都已燃烧了起来。使得躲在旗后面的八旗铁骑再也遮掩不住,竟然露出一角来。

后面的洪承畴,眼看对方竟然不肯上当,最后却反倒被对方识破了自己的这条计策。一时竟然有些恼羞成怒起来,当下喝令手下八旗军步卒们,立刻开始正式攻城。后面号角声呜呜的响了起来,本来正有些懈怠着的八旗军校们,立时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无不是奋勇争先,顺着云梯向着城头上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