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苏采青作为几年没回过娘家的人,也是他们的重点招呼对象,因为苏家突然有了钱,其他的人都十分想要知道,苏采青的钱是怎么来的。

这拜年的过程,也是一个信息交流的过程。

大年初二的时候,苏采青外嫁的四姐,终于带着她那一家子来了。

苏大壮和苏二壮都跟着媳妇回娘家了,所以招待这一家人的事情,就落在了苏采青的头上。

苏采青的四姐,苏四妹因为在出生的时候,发生了一点意外,导致腿有点跛。因为这样的身体缺陷,她当初嫁人也没嫁很好,夫家也是出了名的穷。

一进门来,四姐就拉着苏采青的手说:“你往日里让送的东西,大哥都送我那里了。这些年,我是常盼着可以看到你呢!”

苏四妹前面有两个哥哥一个夭折的姐姐,因为她是家中最大的女孩,常有一种作为大姐的自觉,特别是对苏采青这样的妹妹。

苏采青摸着她的手,感觉像孙细娥的手一样粗糙,可见平时的劳作有多辛苦。

“我也一样,这家里的人我都见了,只有你没见着,可让我想了。”

说着,苏采青眼泪也忍不住出来了,她的四姐,日子比她还难过。

“傻妮子,你哭啥,现在是过年,你可不许哭了。”

苏采青咽回了眼泪,点了点头。

苏四妹家只有两个孩子,倒是一男一女,刚好组成了一个好字。

双方的孩子互相认亲,苏采青给两个叫姨妈的孩子塞红包,苏四妹死活拦着,当然这种情况下一般是能够塞成功的。

为了许久不见的四姐,苏采青也要下厨做一顿饭,四姐陪着苏采青在厨房里忙活着。

“五妹,我之前家里事多,也没太顾得上你的事儿,你现在是在做什么?怎么那么能赚钱呢?”

这个问题,许多人要么旁敲侧击,要么借着开玩笑的方式问过,苏采青大多敷衍了过去。

对着四姐,苏采青倒是不想瞒着那么多了,说:“我在外头卖衣服,今年卖了两拨衣服,才赚了些钱。”

说的轻描淡写地,好像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儿。

“怕也不容易吧?你可顾着自己一点儿。”

钱有多难赚,苏四妹也很明白。

其实苏采青并没有感觉多辛苦,但是四姐那么说了,她倒不太好反驳了,难道要说其实不难吗?

“姐,别老说我,说说你,你现在咋样?大的那个上学了没?”

苏四姐只往灶膛里塞柴火,说:“我还不就那样,年年都差不多,今年才托了你福,全家都穿了新衣服过年。大的那个是得上学去了,之前一直都难着呢,没法去。”

苏采青说:“孩子上学这事儿可耽误不得,你要是缺钱上学,和我说。我和大哥说过的,苏家的孩子都要上学,如果缺钱就由我掏钱。”

“他们哪里是苏家的崽儿?”苏四妹摇着头说。

苏采青干脆放下手里的活儿,说:“咋就不是了?你姓苏,他们是你生下来的,就算是跟着爹姓了,也有着咱们苏家的血脉呢。你莫要都觉得孩子是给夫家生的,那也是给你自己生的。”

苏四妹无奈地说:“你现在是越来越能说了,我说不过你。”

孩子是给男人生的,在许多人看来都是天经地义的事儿。

苏采青这话说出来还是有些吓人的。

苏采青知道一时半会也掰不过来,也就不费口舌了。

留一家人开开心心地吃了顿饭,苏采青极力将苏四妹和孩子留下来住几天,至于四姐夫,爱回哪回哪去。

几拨孩子在一起倒是极为投缘的样子,吃完饭就自然而然漫山遍野地去玩了。

晚上苏大壮和苏二壮都回来了,这是兄弟姐妹们成年以后,非常难得的全到齐了的时间。

吃完晚饭,孩子们都窝在房间里看电视去了,大人们倒是都聚集到了火堆旁,聊着过去的事,说着来年的打算之类的。

正聊得热闹,就有客人上门来了。

来的是苏二柱的堂兄弟,苏采青这辈的人都要叫一声大堂伯的。

众人起身让座以后,这大堂伯坐下了,对着他们兄弟姐妹几个一一问了下来。苏采青本以为这次又要重点问自己,没想到人家稍微说了两句以后,就问到了苏小壮的身上:“小壮今年得有24了吧?”

“是的,您老好记性,过完年他都要25了。”

“到了该成家的年纪了。你爹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你二哥都生出来了。”

苏小壮一个晚辈,只能应和着说:“是是是。”

大堂伯转而又说:“陈家坡那边,我亲妹嫁在那边的,你们的老姑,她说她婆家有个外甥女,也是要找婆家了,年纪还不到二十,是个贤惠能干的。”

苏采青明白,这是想要给苏小壮说亲?

在过年前,就有好些人来打探过,话里话外也是要给说亲的意思,但是没几个真有人选,这个大堂伯倒是第一个。

大堂伯说着,转向苏小壮说:“陈家坡离得也不远,要是真成了,以后亲家也来往方便。”

孙细娥对这样的事情最为上心,忙问:“这姑娘是哪家的?俺晓得不?”

孙细娥热心的很,苏小壮倒是羞得满脸通红的,完全变成了个闷罐子,一声不吭了。

最后孙细娥和大堂伯说定了,让苏小壮上人家姑娘家去看看,如果没问题,就可以直接定下来了。

苏小壮没反驳,估计是乐意的。

这还只是其中一遭,这过年期间,从别的村别的地方来走亲戚的人多,消息也就多了,各种打探单身的姑娘和小伙子的事情也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