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透着些许阴柔气息的男声突兀的在室内响起,良吟微微侧目才发现一个身着一身纯白色手工西装的男人往徐曼身旁走来。男人容貌普通,唯有那一双凤眸却是微微上挑,笑意浮现间几欲夺人心魄。
只见这双凤眸的主人此刻走到了良吟面前,带着明显赞叹口吻的对着身后道:
“墨,此女甚会审时度势,又兼心狠,若是好好磨砺必然会成一块美玉。”
受此称赞,良吟兀自垂着脑袋一副恭顺摸样,再不开口多说一句。
倒是跟在男子身后进门的秦墨斜睨了她一眼,方沉着声道:
“我这离岛之上什么都不多,多的就是女人。 你若是看中了她只管带走便是。何须又拽那些虚词?”
秦墨话一落,就见这凭空出现的男人哈哈大笑,笑后便冲良吟摆了摆手,良吟很识趣的弯着腰往后退去。却听这凤眼男又对秦墨道:
“往昔这时你通常都会直接把人洗净后送到我那里,今日怎会让我自己动手,竟还讥我说话是虚词?”
两个男人就这般旁若无人的谈论着把女人当做货物一般送人转手,而他们对话中的女人,赵良吟此刻却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摸样,似根本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出。
倒是人群中其他少女面色已经渐渐变得苍白起来,从早上看见尸体再到这个凤眼男人的出现,她们隐约猜到了一些事。
不能离岛?离岛者死!
以后学的是媚术?是用来勾引男人!
甚至可以任意的被岛上的统治阶层转手送人?简直就不把人当人看!
不管别人如何,良吟始终面色浅淡,因为她知眼前的男人是在和秦爷开玩笑要讨要她而已。是凡没有被调。教过的女人,是绝对不会轻易送人的。为的就是随之而来的一系列不易控制的麻烦。
似秦爷这般的个中老手,绝对不会犯这种的错误。
从另一方面来说,即使真被转手送给了这个凤眼男,未必就会比留在岛上差。至少她出去时候可以自己想办法脱身。唯一比较头痛的就是如何能让这男人带着她出离岛,还能不碰她。
越想良吟越觉得自己是在做梦,揉了揉眉心,她刚准备低头,却又听见那凤眼男阴柔的声音再度对着她道:
“你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良吟随即从善如流的抬起头,她知晓自己现在的脸庞只是秀雅明净,典型的良家女子样貌。没有前世那蚀骨的妖媚艳丽,自然不会那么轻易就被看中的。
谁知她普一抬头,在凤眼男刚刚看清她的脸庞时便是一阵剧烈的抽气声,良吟甚至能感觉到男人的身子都在发着颤。而后不过几秒,就见那凤眼男转头看着秦墨满脸急切的道:
“墨,这个人你必须要给我带回去!想要什么要求你随便开。”
良吟心往下沉,抬头满是戒备看了凤眼男一眼,实在搞不懂他对自己如此大的热情是从何而来,听其语气就像是不惜一切也要得到自己一样。
此时此刻,惊讶的不止是良吟,还有秦墨。秦墨剑眉微挑,满是审视的看着他道:
“此女容色不过中等,容璟,你以前可是非绝色不沾的主,怎么会看上一个未经任何调。。教的小雏儿?”
听见秦墨怪异的语调,那容璟微微的肃起眼帘道:“墨,非我看上了,而是周烨那小子看上了。”
周烨?许是太久没有再听见这个名字,秦墨竟感觉自己也没有先前那般的厌恶和抵触了。好歹。。那都是和他自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啊!
许是想起了幼时那段做霸王的无忧时光,秦墨的眉眼也慢慢的舒展开来,身上原本的阴冷气息尽去,此刻唯有一片温和。
他怔怔的看向容璟,容璟却是怔怔的看着良吟的方向低低一叹:
“自从半年前烨喜欢的那个小明星死了之后,他整个人就彻底废了,被周家家族架空,收了所有的权柄,现在整个人就像是废物一般,每天只知道抱着酒瓶喝的醉死。”
说到这里,语调中叹息的意味更浓,顿了一顿,就见他伸手指着良吟道:
“这女子长的与烨喜欢的小明星有七分像!说不定把她送到烨身边能让他再重新振作起来。墨,便是他当年无意中做了帮凶,这么多年过来了,再大的恨也该散了。
况且都是自家兄弟,自小你便与他玩的最好,你真忍心看他的人生就这样毁掉?”
容璟轻轻拍着秦墨的肩膀,神色万分凝重。
秦墨没有开口接话,他只是抬头怔怔的看向室内的天花板,面上的神情如嗟如叹。
爱情究竟是什么?女人又究竟是什么?除了他之外,竟然连最心高气傲的周烨也折堕到尘埃中了么?
星眸半眯,随意的扫一眼八年来自己第一次见之便有欲,望的女人,而后语声满是咸淡的道:
“你也说是自家兄弟,等你走时把她带过去便是了。”
就这么一句,就定下了她不用再费尽心思想着如何周旋于媚方和弑方之间,她正式由一个人变成了一个送人的礼物,只差在身上打个蝴蝶结了。
良吟揉揉眉心,一时竟不知是喜是悲。喜的是竟然这么轻易的就能脱离了离岛,悲的是在离岛之上凭借前世的经历她好歹能保自己三年,而如果跟着这男人去了,只不知还有什么诡谲风云在等着她。
两个男人三言两语就敲定了她的未来,没有人去问良吟愿不愿意。
被当做玩物一般赠送给她人?在场的很多人眼底都浮现出怜悯,唯有良吟不骄不躁,在秦墨的吩咐下开始回自己的住处去收拾衣物,至于今日媚方正式训练的开端至此已与她无关了。
良吟径直回了自己房间,待收拾好自己的衣物后,传来清晰的敲门声,她打开门,张寅正站在门外一脸闲适的看着她,眸中隐隐透着赞赏。
她冲良吟微笑,笑容灿烂异常。双手搭上良吟的肩膀,张寅用满是亲昵的口吻道:
“良吟,你运气真不错,还有,你是个聪明人。”
良吟笑笑,也不接话,从张寅的口中她约莫知晓也许跟着这个容璟离去的话不算是糟糕的事。
主楼最高层的露天咖啡馆,白色的手编藤椅上,秦墨坐在那里,神态异常慵懒:
“下午就走吗?你这次怎会如此的匆忙?”
坐在他对面的容璟凤眸微挑,眼底有着不同寻常的灼热:
“烨这半年来是越发的不像话了,好不容易看见一个相似的礼物,我自然是要尽早的把她给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