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再找不到出山的路,说不得今晚就要做回野人了。
两人开始打起精神来在树林中慢慢摸索,这里离村子不远,想来必然会有一条经常由村人踩踏的小径,只要找到路,一切都好说了。
秦墨一开始执意要背着良吟走,原因是她如今有孕,腿又受了伤,必然十分不方便。谁知良吟却是极为欢脱的绕着他走了一圈,对上男人那双惊异不定的眼睛笑的慧黠:
“我小腿本来就只是划伤,故意装的很重只是想让他们懈怠之后方便逃走罢了。”
秦墨闻言用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心道这女人果然是狡猾的很。
两人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那条出去的路,入眼的都是一大片一摸一样的树木。再有十几分钟天就会完全的黑下来。
秦墨最终还是决定带着良吟在山里呆上一晚上,明天再找路出去。
随意选定了一个方向,两人便一直往前走,走了十分钟左右终于出了树林,进入了一片类似灌木丛的地方。而秦墨双眸四处搜寻,终于在前方斜坡的地方看到一个类似洞穴的入口。
待走到洞口时秦墨先进去试探了一番,发现洞穴不深,恰好够两人容身之外还能再放一个火堆。
夜晚温差较大,若是没有火取暖,只怕是要生病的,而良吟现在是孕妇,这是最忌讳的。
秦墨正考虑要不要向古人学习钻木取火时,就见良吟变戏法一般从铁老太家穿着的那件农村妇女的大花外套口袋里拿出一盒火柴递给自己。
察觉到男人诧异的眼神,良吟笑容里多了些感伤:
“这是刚才送我们走时铁柱偷偷塞给我的。”
人性啊,终究是善良的。
秦墨最终还是生了火,两人相拥着靠在洞穴的墙壁上,任泥灰沾了满头满脸。
俱是饥肠辘辘,却无一人提出要去找食物,只想着能靠在一起便是幸事,谁还想再分开?至于填饱肚子?还是等明天再说吧。
这一夜极其漫长,良吟很早就睡着了,半夜里迷迷糊糊的醒来时篝火已经快熄灭了。此时是秋天,山里蚊虫很多。
她的双眼迷蒙,却依稀看见了男人正用西装的袖口为她不厌其烦的驱赶蚊子。
心里一动。各种滋味浮上心头。
男人,有些男人天生义薄云天,为了自己喜欢的女人同生共死再所不惜。却甚少会有男人能细心到呵护每一分每一寸。
如果说为了爱的人而死是爱情的轰轰烈烈,那么能为了爱人做微不足道的小事却是生活中父亲的相容和随和了。
想到这,她却活似受了偌大的惊吓一般,又飞快的闭上眼睛开始假寐。
早上良吟是最早醒的,她醒来时发现秦墨的西装外套整个都披在了她身上,而他自己,一个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儿蜷缩着身子靠在墙壁上,往日冷硬的五官沾上了泥土,此时看起来灰蒙蒙的。就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
山林中照射的第一缕阳光晃花了良吟的眼睛,那时那刻,她心中想的竟然是:
如果和这男人能这样过一辈子,也会是很幸福的事吧。
须臾又开始摇头失笑,只道是自己想的太多了。
眼前这男人,强势,冷血,多金,天生薄情,哪里会是适合过日子的良人?!
原本柔和的心再度慢慢变得冷硬,良吟抬头拍了拍秦墨的脸颊嬉笑道:
“秦爷,太阳都晒屁股喽~快醒醒,我们今日还要找路呢。”
秦墨似是真的累极了,良吟连拍了好几下他才慢慢的回过神来。
男人半眯起眼睛,在她唇瓣上印了一吻,还道了一声“早。”
“早~”
良吟有些哭笑不得,只道这男人也有这么迷糊的时候?
而后又想着假如自己肚子里这个生出来的话会不会也和他一样?
白天找出路果然是要比夜晚容盲人摸路容易很多,两人用了一上午的时间终于摸到了来时的那条高速上。只是在哪里等了好久,一有车来两人就招手,可是却没有一辆车停下的。
就这样耗了近乎两小时之后,良吟终于怒了。决定改变策略!
她让秦墨偷偷躲到高速斜坡那里,而自己则脱下那件大红花外套,露出自己原本穿的那条纯色短裙,又理顺了长发,而后在又一辆私家车过来时招手。
车主见对方是一个有些狼狈的大美人,又见她是独身一人,便以为她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想要趁机占点便宜,岂料他刚把车停好打开车门,就见斜坡那边突然窜出一道黑影身手敏捷的跳上了车。车主正傻眼时,就见美人扬唇一笑也跟着上车。而那道黑影从后视镜里分辨出是一个体格健壮的男人,只听男人道:
“开车。”
声音沉沉,透着无形的威压。
车主下意识便听从了他的命令,发动车子。直到行驶了几分钟之后他才回过神来,直到自己为啥要听一个陌生人的话?
只是此时秦墨都已经上车了,因为这几日窝在村里养伤,下巴上长出了一片胡茬,整个人看起来就是凶神恶煞的土匪摸样,于是车主就算再不甘,也只能老老实实的把两人载到了市区。
这还不算完,到了市区之后车主客客气气的请两人下车,孰料那男人简直就是活土匪!不提那车费油费也就罢了,竟然还要借用他的电话?
然而他却不敢不给,就见土匪样的男人拿着他的手机拨了个电话,而后不到十几分钟就有两辆凯迪拉克飞速停在自己半旧的别克旁边,从车上下来七八个黑衣大汉半屈着身子恭迎这对男女下车。
于是这车主瞬间一头冷汗,第一反应就是这男人必然是混黑道的某个人物,第二反应就是在心里庆幸,幸好他没有真的占到那女人的便宜,否则说不定小命都不保了。
良吟被秦墨带回了他位于云城的别墅。
因为他消失的这九天里,秦氏集团在有心人的挑拨误导下谣言四起,所以普一到达云城收拾了一番后就去公司整顿了。
良吟看他走时那副秣马厉兵的摸样就知道接下来会有很多人要倒霉了。
秦墨一走,整座别墅对良吟来说就如同虚设,良吟梳洗了一番之后便用房间的固话给张寅打了个电话,打完之后本想就此离开,又觉得不告而别实在是不厚道的很,想了想还是找出纸和笔,在床头柜上留了一张纸条,纸条上面是一段很朴实的话:
“秦爷,你是一辈子也不会结婚的人,可我的孩子却不能是没有父亲的黑户。为了避免将来在父亲那一栏里写“父不详”,我决定去给我孩子找个好父亲了。秦爷再见,有缘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