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便点了点头,随意吩咐下去。
那力士见来挑衅者体魄强壮,知道不易对付,而且原本要动手,也只是意气之争,如今连他的主人也关注起来,不免要关乎他的饭碗了,心中不觉紧张起来,他张着双臂,谨慎地等着对方动手,谁知对方居然毫不作势,只是稳稳地站在那儿,向他勾了勾小指。
何晏这边的人一顿轰然叫好,而帐围中的司马兄弟脸上,则有些难看,倒是司马倩的那个闺蜜也十分单纯,不知道别人是来踢场了,还以为是巧合事件呢。
力士一见对方如此轻蔑的举动,不禁勃然大怒,暴喝一声,便二目圆睁地扑了上去。那相扑高手的态度虽然看似轻狂,其实心下也是极谨慎的,一见他来,虎背立即一矮,暴喝一声便加速迎了上去,“啪”地一声闷响,两座肉山撞在了一起,
相扑说穿了其实就是角力摔跤的一种,却也讲究一个水平技术,相扑手身高体肥,力大无穷,固然是一个优势,但是技术动作和身体的灵活是致胜的关键因素,身高体肥者未必就一定获胜,否则双方也不用比了,只要秤一秤体重,量一量身高,不就决定了胜负么?
眼下就是这种情况,何晏亲自挑选的相扑高手虽不如那力士体肥,可他同样力大无穷,而且相扑技术比这力士要高明。全身力道的动用、良好的相扑技术、能够正确的把握时机,再完美协调地使用腿力、腰力,这些关键因素,使得他甫一交手,便占了上风。
那力士虽然体形肥硕,胖得似乎能把对方整个人都装进去,在他面前却占不到一丝便宜,两人似乎呈势均力敌的态势。
不过当然有内行人可以看出,何晏这一方的相扑高手,那可真是专业性的,对方说穿了不过是客串高手的家奴而已,当然,若是让荀粲手下的那位十二出手,那什么相扑高手都是浮云。
司马兄弟两人的脸色渐渐变得难看起来,想必知道今日这面还真的要被落了,等会一定会看到何晏那张粉嫩白皙的脸颊,可以说恶心死人了。
相扑高手攸地穿身上前,脚下反绊,双掌一推,那力士站立不稳,踉跄倒退了几步,身一歪,急急以右手撑住地面,这稳住了身形。可是在相扑中,这就已经算是输了,力士站起身,满脸羞愧地抱拳道:“我输了!”
何晏这一方又是满堂喝彩,跟在何晏身后的公哥们都觉得面倍增,这一起打司马家兄弟的脸,那还真是很有成就感呢,就连此时的夏侯玄,脸上都带着极其兴奋的神色,虽然他是被女相扑的香艳吸引来的,不过这男相扑的激情,也是非常好看的嘛。可惜的是,慕容澹然没来……
相扑高手此时士气大增,他气定神闲地站着,目光便睨向另一个力士。
那力士见了对方的相扑本领,不禁暗暗吃惊,他的本事与刚刚落败的那个力士相差不多,若是叫他上前,也只有败的份儿,奈何自家主人都在帐围里面看的,哪怕司马兄弟两人脸色已经变得难看,但司马倩的那位闺蜜倒看得津津有味,觉得对方真的很有技术,她却没考虑其他。
此时司马倩的脸色也冷了下来,心说这个何晏还真是来者不善啊,居然给自己家奴这么大的丑,太过嚣张了一些,哼,不过她的手中,可是还有一张好牌呢。
年轻气盛的司马昭忍不住对司马倩说道:“香芷姐,你看这……”
司马倩还未说话,她家的另一位力士却找到了变通的手法,那力士硬着头皮站上场去,大声道:“方尔等口出狂言,奚落我兄弟二人,如今我这位兄弟已经与你比过,是否该由我来挑战你们其中一人了?”
不过司马倩却觉得这方法有些丢人,她忍不住轻哼一声,对身边的一个贴身侍女使了个眼色,然后便走出帐围,司马兄弟紧随其后,总不能让女人出头,他们兄弟俩躲在后面吧,那加丢人!
司马倩睥睨四周,对家奴冷声道:“你们退下吧,此事你们已尽力,回去可领赏。”
司马倩不愧是名门出身,她的政治嗅觉和御下之术当真不错,一番话便使那两位力士有种感激涕零的冲动,但他们的心中自然是无比羞愧,却也只能无可奈何的退下,对司马倩倒是愈发忠心了。
何晏这时看到司马倩出头,心中只觉得有些不妙,原来这个帐围的主人就是司马倩,而司马兄弟则是跟着堂姐出来游玩的,而司马倩在贵女圈里当真是如鱼得水,认识的门当户对的美女也多,这司马兄弟跟着自家堂姐,当然能够享受一下那种被美貌与身份兼备的莺莺燕燕包围的优越感,可惜这一大群莺莺燕燕中,有许多都是荀粲的崇拜者。
司马兄弟虽然身份也不低,但他们的名声确实不如荀粲,而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名声也是一种实力,就好比现在何晏敢如此肆无忌惮的来扫一扫他们的面一样,这种权贵间的斗气行为,基本不会说是回去打小报告的,不会用什么官场手段解决,那可真的是坏了规矩了。
司马倩冷着一张脸,淡淡道:“何公,不知你今日前来,却是何意?”
何晏被司马倩的语气弄得心里不爽,又想到这司马倩似乎和荀粲也勾勾搭搭了很久,刚刚对荀粲的不爽,也顿时涌上心头,不过他依旧用不阴不阳的语气说道:“我可是与你家那两位小字辈颇有交情,是不是啊?”
何晏的目光望向了司马兄弟,司马昭被这略带藐视的目光弄得心头火气,还是一个热血少年的他,当然比司马师沉不住气,便忍不住讽刺道:“原来是何晏何大名士啊,今日喊了一个相扑高手来欺侮我姊姊家的家奴,你还真是有脸啊!”
何晏不屑的笑了笑,淡淡道:“你们兄弟俩大概也就只配躲在女人后面吧,这输就是输了,有什么好说的,有本事你们派个武林高手出来啊?”
武林高手,当然是那些真正懂武功的人了,这样的人,对相扑高手,当然没什么悬念。
何晏的如此嚣张,自然让跟在他身后的那些公哥有面了,他们纷纷对着司马倩圈的那些女孩轻佻的吹口哨,足见他们这次真的玩的非常开心。
司马昭被何晏的话弄得怒火攻心,却被一脸阴沉的司马师按捺住怒火,司马师阴阴的将何晏身后那些有头有脸的记住,看到夏侯玄、崔染等人时,心中只是冷笑,好啊,我说今天何晏居然敢这么嚣张,原来是有你们在起哄啊,我们来日方长!
司马师属于心眼狭小非常记仇的那种,而且还很有耐心,心想今日之辱,等到日后必当百倍报之,尤其是等到他真正掌握大权时,一定会跟这何晏、夏侯玄慢慢的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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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三章 调戏慕容澹然
另一处此时显得较为冷清的帐围,荀粲轻抿一口清酒,任那醇香带甜的滋味在口中荡漾,此时有下人来报,说是何晏的相扑高手赢了第一仗,不过貌似对方的宴会,是由司马倩开的,而司马兄弟只是顺带,也就是说,何晏扫了司马倩的面。
下人在提到司马倩时,正在荀粲身边的夏侯徽脸上,出现了一抹不愉之色,显然她和司马倩之间的关系并不怎么样,不过她明显知道司马倩与自家这位粲哥哥之间有着不浅的交情,于是她故作关心的问道:“粲哥哥,这香芷姐不会有什么事吧?”
司马倩在贵女圈里确实很有号召力,属于大姐大一样的人物,夏侯徽喊她一声“香芷姐”,倒也显得自己对她比较恭敬。
荀粲的脸上依然带着一丝轻柔的浅笑,此时的他,已经有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神韵,一切尽在掌控之中,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脱离他的掌心。
“何晏啊……自作孽,不可活,司马香芷,哪里是他可以随意扫面的。”
荀粲的笑容中带着一丝怜悯与嘲讽,历史上的何晏,被司马家夷了三族,他又淡淡道:“媛容妹,让你的那位兄长与何晏保持些距离吧,要不然没什么好下场,唔,其实这样也不错呢,有了我这个哥哥,夏侯玄对你来说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夏侯徽被荀粲这种清冷的语气弄得都有些战战兢兢,她觉得随着时间的推移,荀粲真是变得越来越看不透了,他那永远阳光灿烂的外表,反而给人一种冰冷的温暖。
温暖的冰,或许是对荀粲的好形容。
“哦?不知荀公为何认为那位何大名士不可随意扫司马香芷的面?”
荀粲的耳边传来了慕容澹然那种清清淡淡的声音,明明是带着一种好奇,却要表现出那种飘然出尘的姿态,好像真的要将自己装成完美的仙。
荀粲睥睨的望了慕容澹然一眼,发现慕容澹然端着一杯酒,似乎是要来敬他的样,但那副孤高出尘的姿态,倒确实让人不爽。
荀粲慵懒的将自己的下颚支撑在交叠的手背上,那深邃的眼睛用一种加怜悯的方式望着这位总是被男人们追捧的女神,他那怜悯的目光中,似乎包含了一种“区区玩物也敢在他面前插嘴”的意思。
没错,慕容澹然在荀粲眼里,真的和玩物没什么区别,从一开始他就这样认为了,甚至他连将其变成玩物的兴趣都有些不大,在荀粲看来,其实慕容澹然和雨梦溪气质基本上没太大差别,身份归根到底也就是个婊。
不过,能成为荀粲眼中的玩物,那也是对女孩们本身姿色的一种肯定了,要不然那就是那加渺小的蝼蚁了。
慕容澹然被荀粲的目光看得无比憋屈,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荀粲这种让人忍不住燃烧怒火的目光,而她由于要让自己保持仙的淡然,当然不能将怒火表现出来,她可以平静的对待上次崔建的侮辱,而荀粲一个怜悯的目光,就让她憋屈的发狂。
无他,实力差距太大了,她知道,其实自己除了美貌气质和名声,真的一无所有,而眼前的这个男人,可以随时随刻捧出一个她这样的人,轻轻松松将其打落凡尘……
良久,在慕容澹然差不多就无法忍受荀粲的目光而落荒而逃的时候,荀粲终于收回了目光,他一边自顾自的把玩手中的华美酒杯,一边理了理那随意披散的黑色直长发,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司马香芷啊,对我有用,何晏么,已经没有什么价值啦,你看,这不是显而易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