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2 / 2)

龙啸大明 木林森 5657 字 2天前

他这一说,顿时满场哗然,兵部左侍郎冯元飙赶忙出列,道:“皇上,此举万万不可,李逆率军北上,必是欲进犯京师,因此当务之急不在张逆而在李逆,当集中精兵强将,聚而灭之,一可彻底剿灭李逆,二方才可解京师之急。否则孙传庭纵然率军出关,也恐怕独木难支,万一有所闪失,则天下危矣。故此必需调商毅率军北上,与孙传庭夹击李逆,方可保万无一失。”

陈演道:“冯大人,你想过没有,张逆现驻守武昌,全是朝廷大军坐镇湖广,才不敢轻举妄动。如果商毅率军北上,朝廷大军尽离湖广之地,那么张逆绝不会错失此良机,万一他率军沿江南下,危逼南京,又当如何呢?”

冯元飙也怔了一怔,陈演说的到也是实情,武昌的张献忠可也不是省油的灯,万一朝廷的人马都离开了湖广,他肯定不会老老实实的呆在武昌。

这时张凤翔又出列道:“不是还有左良玉驻守在九江吗?他有二十万大军在那里坐镇,足以抵挡张逆了。”

陈演摇了摇头,道:“左良玉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年初尚守不住襄阳、武昌,如今又岂能守得住九江吗?南京之重,仅次于京师,岂能系于左良玉一身。”

被陈演这一反问,张凤翔虽然不同意陈演的主张,但也有些答不上来,总不能说不管南京吧。而崇祯听了之后,觉得陈演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南京对大明的重要性除去政治意义之外,其他作用并不次于北京,而崇祯对左良玉也以经完全不抱希望,根本就不相信左良玉能够挡得住张献忠,因此有些犹豫起来。

这时陈演又道:“现在李逆在湖广被商毅大败,伤兵损将,现在以是元气大伤,早已不复当初之勇,正所谓败军之将,有何道哉,并不足挂齿,有孙传庭一部,也足以拒之。而张逆一直驻守武昌,养精蓄锐,未见损伤,实力以在李逆之上,如今张逆才是朝廷的心腹大患,又岂是左良玉之辈所能敌之。只有商毅部精锐骁勇,能征惯战,方可能制之。故此臣才以为只要令孙传庭驻守洛阳,即可挡住李逆的北上之路,呈对持之势即可。如果担心孙传庭孤掌难鸣,可令吴甡派其他将领率军进驻汝宁府,以协助孙传庭。而令商毅率军南下,进攻武昌,再令左良玉由九江出师,朔江北上,两路合兵夹击张逆,则张逆必亡。而张逆亡灭之后,南京无忧,届时再调商毅部北上,截断李逆的退路,又可一鼓而破,如此一来,二逆皆亡,朝廷十余年之乱,可一举而定。”

原来刚开始吴甡的告捷传到京师,陈演还很高兴,毕竟自己是内阁首辅,流贼这么作乱难灭,自己的日子也不好过。吴甡在前线打几个胜利,也能缓解一下自己的压力。但随着胜利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大,似乎真有剿平流寇的希望了,因为陈演对军务不算精通,没有看出来吴甡的报捷中其实渗了不少水份,因此在他看起来,至少剿灭李自成,是大有可能的。

这一下陈演又担起心来。一但真的平乱戌功,商毅到还没什么,他毕竟是武官,不会影响到自己的地位,但吴甡可就不同,完全可以取代自己,成为内阁首辅。自己辛辛苦苦爬到这个位置,屁股还没坐热乎,就要给吴甡腾地方,可是真有些不甘心。

于是陈演冥思苦想了几天,终于想出了这么一个办法来,这匪贼虽然要剿,但绝不能剿匪成功,致少也不能让吴甡成功。即然李自成快要被打灭了,那这份功劳可不能让吴甡得到,因此陈演才向崇祯建议,李自成由孙传庭来对付,而让吴甡和商毅去打张献忠。

陈演的如意算盘是:现在吴甡以经和商毅联起手来了,这是最典型的文官与武将组合。那么自己就必须拉陇一名地方的实力大员,才能和吴甡相抗衡。而这个人也只能是孙传庭了。而且李自成现在以经被打得元气大伤了,孙传庭对付他应该绰绰有余了。这就是自己的献策之功了,同时陈演还打算,一但孙传庭再把李自成打得一败涂地的时候,奄奄一息的时候,自己也请令督师,把剿灭李自成的功劳抢到自己手里来。

而现在张献忠毫发无损,实力犹在,这块硬骨头就扔给吴甡和商毅去对付吧,就算他们能够又把张献忠给打灭了,但所立的功劳也未必能够超过自己,何况在九江还有一个左良玉在,虽然陈演也知道,左良玉不可大用,但利用他来给吴甡和商毅扯扯后腿,下下绊子,还是完全做得到的。

如果吴甡在朝,当然可以把陈演这个计划驳得一无是处,只可惜现在的朝中,人材雕落,真正懂军务的人几乎没有,两位兵部侍郎其实也只是纸上谈兵,另一位内阁大臣魏藻徳一向都是能不开口就不开口,以免惹祸上身,而崇祯当然不可能知道陈演心里的小九九,还觉得他说的十分有道理,因此在考虑了片刻之后,立刻下旨诏准。

第二卷 落日篇 第四十八章 皇太极(上)

盛京,大清皇宫。

“我们军队使用的三层甲,最多也只能在五十步以外,抵挡着商毅军队的火铳,有时候甚致在七八十步,就会被火铳击穿。威力远在明军使用的其他火铳之上。”

皇太极一边听着阿巴泰说话,手里一边把玩着一支鸟铳,而在他的面前,还放置着其他三个大小不同样式的火铳。听阿巴泰说完,皇太极点了点头,道:“但是刚才的试射你也看到了,恭顺王用的也是鸟铳,就是最好的也必须要在三十步之内,才能打穿三层甲,也就是说,商毅军队使的,未必就是鸟铳,也可能还有其他样式的火铳,只是我们还不知道。”

阿巴泰也道:“臣也是这样想的,刚才怀顺王不是也说过吗?明军使用的火铳,不只有鸟铳,还有三眼铳,轩辕铳、迅雷铳、挚电铳、鲁密铳等等,不下十余种,而其中又以鲁密铳射程和透甲力为最,恐怕商毅军队使用的,多半就是鲁密铳吧。”

皇太极点了点头,道:“可惜恭顺王的旗内并没有鲁密铳啊,不然到是可以拿来看一看,鲁密铳是否真如怀顺王所说的那么厉害。咱们也可以仿制啊!不过听怀顺王说,鲁密铳制做极为费力,整个明国也不过数千支,我看商毅的军队也未必能够全用上鲁密铳,一定还有其他我们不知道的火铳,恭顺王、怀顺王他们归降我大清也以经有十年了,谁知道在这段时间里,明国又造出过什么新式火铳来。”

阿巴泰道:“皇上想看鲁密铳?那还不简单吗?下一次咱们再打进明国去,抢他几支鲁密铳回来给皇上看看也就是了。”

皇太极呵呵一笑,道:“七哥啊七哥,你都这么大年纪了,凡事全都还是只知道打呀,抢呀的。当初说你还不服,朕就让你去管工部,结果怎么样,给朕管得乱七八糟,到了现在还是这个样子,一点长进都没有。”

听了皇太极的责怪,阿巴泰也觉得有些难为情,尴尬的笑了笑,道:“不瞒皇上说,我一看见那些帐目啊!公文啊什么得,就脑袋庝,真不如上马轮刀,行军打仗来得痛快。”

皇太极也呵呵笑道:“所以说啊,咱们满人擅长行军打仗,攻杀战守,而汉人却是精通文笔政务,朕所以重用这么多汉人,就是让人尽其用,各尽所能。你们也不必整天耿耿于怀,要是你们都能够胜任这些工作,朕又何必用这么多汉人呢?”

阿巴泰心里虽然还有些不服心,但也不得不承认皇太极说的确实有道理,只好低头不语。而皇太极也意识到谈话走了题,又笑了笑道:“不说这个了,七哥,你和商毅的人马交过手,刚才也看过恭顺王演练的火铳射击,朕来问你,如果给你一千名八旗披甲战兵,分别对阵一千商毅的火铳兵和恭顺王的火铳兵,你认为胜负如何呢?”

这一次阿巴泰到是认真的想了一想,然后道:“如果对阵恭顺王的火铳兵,我到有十足的获胜把握,但如果对阵商毅的火铳兵,可就没有把握了。虽然他们都是使用三排轮发的方式,但恭顺王的火铳兵发射的间隔时间很长,最多二三轮排射,我就可以率兵冲到他们近前,最多多开始伤损二三百人。而商毅的火铳兵发射的间隔时间极短,几乎没有间断,加上他们用的火铳射程又远,等率军靠近,少说也打了七八轮,人马至少要伤亡一半。因此难以取胜。”

顿了一顿,阿巴泰又通:“还有商毅用的火铳前端都可以插上利刃,近战的时候可以当长枪用,而且他的火铳手的近战能力也比一般的明军强得多。就算是一千人与一千人正面对战,我们也不能轻易取胜。除非我这一千人里有五百骑兵,先用骑军快冲,再由步军跟上,才有获胜之机。”

皇太极听了,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心里却极不平静,五百骑兵至少相当于一千五百同等的步军,按阿巴泰的说法,岂不就等于对付商毅的人马,八旗兵要出动一倍的兵力才行吗?这样的战斗力,也未免太可怕了,不过他也相信阿巴泰是俱实回答自己,毕竟没有人愿意承认,自己不如敌人。

在阿巴泰归国之后,皇太极并没有责怪于他,相反还给这次入关奔袭定下了胜利的基调,并给予其嘉奖,表示自己对他这次入关奔袭的肯定。

但在私下里,皇太极却十分震惊,这次入关奔袭,表面上是报复大明拒绝议和,但在实质上,是皇太极对明国的一次试探,看一看明国还有多少抵抗之力。如果阿巴泰真的一路顺风顺水,那么皇太极就将将重新调整对明国的策略,虽然不会马上就大举入侵,但以后再用兵,将是以永久占领关内的土地为主,而不再是掠夺,同时重点将放在攻取山海关上。但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明国不是从那里冒出来一个商毅,用一种以前从未见过的战法,屡败清军。也令皇太极不得不重视这个人。

由于皇太极任用了大量的汉臣,皇太极也深刻体会到,汉人其实都是有很高智能的人,只是明朝的皇帝太过愚蠢,没有用好这些人罢了。但如果把明朝逼得太紧了,难色不会出一二个杰出人物,比如当年的袁崇焕。因此皇太极对明国的态度才十分谨慎,既使是在占尽上风的时候,也不敢轻易全面攻明,还十分倾向于与明朝议和,慢慢消耗明朝的国力。

而且当年努尔哈赤的死亡对皇太极的印像实在太过深刻,那个时候,明朝使用的红夷大炮对当时的后金来说,就是一种以前从未见过的可怕武器。而现在,皇太极隐隐觉得,历史仿佛又在重演一样,明朝出了一个商毅,使用的是新式的火铳和新的战术,只不过幸运的是这次吃亏的是阿巴泰而不是自己。

因此在阿巴泰归国以后的二个多月里,皇太极一面命人收集商毅的资料,一面又询问出征的将士,详细了解商毅作战的方式和特点,仅阿巴泰就被单独诏见过了三次,就是想从中找出应对商毅的办法,同时还招见自己手下的汉军统领,恭顺王孔有德、智顺王尚可喜、怀顺王耿仲明等人,认解火铳的特性。只不过这些事情都是在暗中或是单独的情况下进行,在在公开场合,皇太极从来都不提商毅。因为皇帝吗?就要在臣下面前保持一部份神密感,让人琢磨不透,才能使手下的大臣不能投己所好,朦骗自己,同时也显出自己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来。

孔有德、尚可喜、耿仲明三人降清之时,带去了大量当时明朝先进的火炮和铸炮技术,也帮助清朝迅速建立起了火器部队,同时也使清朝的火器制造水平飞速发展。

但明朝末年的火器发展,其实以经进入了一个误区,就是重火炮而轻火铳,重视大型重型火炮,而轻视中小型轻型火炮。孔有德、尚可喜、耿仲明三人自然也是如此。虽然三人的旗下人马中,也有不少火铳,但和当时的明军一样,大多数都是三眼铳,只有少量鸟铳,至于迅雷铳、挚电铳、鲁密铳等,更是一支也没有,而更不论说是火铳战术了。

虽然明朝以经自行发明了三段连射的战术,但火铳在明军中依然只是做为辅助武器存在,说白了其实和弓箭手没什么区别。自然也谈不上连续打击和密集打击这些战术。而更不用说使用颗粒火药、定装火药,刺刀等技术,这些技术虽然不大,也不复杂,但却足以在不改变火铳本身的情况下,使火铳的性能得到极大提升,从而使火枪成为战场上的主流兵器,由冷兵器时代跨越进热武器时代。

因此他们几个人给皇太极也提供不了多少参考价值,虽然让皇太极对火铳的认识提高了不少,但还是觉得是一头雾水。不明白商毅怎么运用火铳击败清军的。

而细作收集商毅的资料来历,也有了一些结果,虽然在商毅的身世来历方面收获不大,但在最近一个月以来,商毅率军南下平乱,大战李自成的经过,还是打听得十分清楚。虽然农民军的战斗力在皇太极眼里算不了什么,但自从商毅南下之后,屡胜李自成,而且仗仗都是以少胜多,这也说明他们能够战胜清军,也并不是偶然。

不过细作们收集到的资料只是战斗的结果,而皇太极更看重的是商毅击败李自成的战术方法,是不是也使用火铳作战,怎样使用火铳作战,但这一点十分为难,因为细作也不可能亲临战场去看商毅如何战斗,因此看来还需要进一步收集资料才行。

同时皇太极还知道,商毅居然把自己的军队自号为“商家军”,这个胆子可不小,虽然在名议上是仿效当年的戚继光,但事实上“戚家军”只是百姓对戚继光部的尊称,戚继光可从来不敢称自己的军队为“戚家军”,而商毅就敢,也说明这个人是想把军队控制在自己手里,看来颇有野心,恐怕并不止仅仅是做一个将军吧。而这一点,自已以后或许可以利用得上。

不过这是皇太极心里的想法,可不能让阿巴泰知道,因此在沉呤了片刻之后,皇太极才道:“七哥,商毅的事情就说到这里吧,但乌雅札兰的事情怎么样了?回婆家了没有?”

第二卷 落日篇 第四十九章 皇太极(下)

阿巴泰怔了一怔,原来乌雅札兰是阿巴泰的小女儿,今年十八岁,长得到是十分美丽,从小在皇族之中就颇为美名。在他十三岁的时候,由皇太极作主,嫁给蒙古科尔沁部贵族色冷的儿子色尔古伦。满蒙连姻,是清朝皇族的惯例,阿巴泰心里虽然不愿意女儿远嫁,但也不能拒绝皇太极的命令。

但乌雅札兰是阿巴泰的幼女,很受阿巴泰的宠爱,从小就被阿巴泰娇生惯养,也养成了她十分娇蛮的性格。加上年纪幼小就被迫远嫁蒙古,远离父母,心里自然也十分不满。而这时满族,尚保留了许多游牧民族的风气,无论男女都要学习骑射之技,乌雅札兰虽然年纪不大,但由阿巴泰还有博洛、岳乐等人的影响,也十分喜欢行游打猎,而且能骑善射,颇有些武力,而色尔古伦虽是蒙古贵族,但丝毫也没有先祖的尚武精神,是一个地道的纨绔子弟。结果更不讨乌雅札兰的欢心。

因此乌雅札兰在婚后和丈夫一直不和,而且虽然成亲五年,但仍然仗着自己是格格的身份,一点不把丈夫放在眼里。有一次夫妻口角起来之后,乌雅札兰也是娇纵惯了,一怒之下,带领着陪嫁过来仆妇,将丈夫色尔古伦暴打了一顿,然后离开科尔沁部,回到娘家里。

后来色尔古伦和父亲色冷赶到盛京,亲自到阿巴泰的府上赔礼道歉。没想到阿巴泰却一味偏袒女儿,对这位女婿和亲家一点不给面子,命家人将其赶了出去。色冷和色尔古伦在无奈之下,只要找到蒙古科尔沁部嫁到清室的皇后哲哲和庄妃,求她们帮忙说和周旋,结果这件事情就捅到皇太极那里去了。

皇太极得知这事以后,勃然大怒,因为夫妻不睦事小,但影响到满蒙关系事大。因此立刻命诸王公大臣议论处理,结果判定阿巴泰因袒护格格,被罚银一千两;乌雅札兰本人,责令返回夫家,向丈夫家公陪礼道歉;而帮助乌雅札兰打人的女仆们则全部处斩,以警效尤者。

然而判定出来了一个多月,乌雅札兰还没有回夫家去,因此皇太极自然十分生气。而阿巴泰也自知理亏,低头不敢和皇太极对视。两人都半响无言,过了好一会儿,皇太极才沉声,道:“七哥,念在你我兄弟,你又攻明立功辛苦,我就不追究你这件事情了,但我限你七天之内,必须把乌雅札兰送回夫家,由夫家处置,如果你再违抗我的命令,可就不要怪我不讲情面了。你回家去吧。”

阿巴泰听了,也无言答对,只好告辞回家,心里还在想着,想个什么办法,不让女儿回夫家去呢?

阿巴泰走后,皇太极也苦笑了一声,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件事情说大不大,但说小也不小,而且又不能为此事深责阿巴泰,到是十分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