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同时先期就驻兵黄河北岸的肃亲王豪格也得到了几支人马的支持,总兵力达到三万,因此也在渡过了黄河,向徐州进攻,准备沿黄河进军。
情势可以说是危在旦夕。而现在的南京朝廷,却又陷入了一片混乱中,原来不知从那里冒出来一个崇祯太子朱慈烺,到达了南京。这一下整个南京城上上下下都震惊,各方势力也都蠢蠢欲动,打算借这个良机兴风作浪,因此朝廷的所有精力都投入到鉴别这位太子爷是真是假的工作中去了。谁也没空去理清军南侵的事情。
商毅当然知道,这就是著名的南明假太子案,也是南明三大疑案中影响力最大,造成的后果也最严重的一件疑案。不过商毅可不想介入这场风波中去,南京爱怎么折腾就让他们怎么折腾去吧,而自己要尽快在江北展开布置才行,现在的形势已经不容耽误了,因此他请王夫之代笔,写了一封言辞恳切的信,寄给史可法,同时又写信给南京的吴甡,请他帮自己向史可法疏通。
二月中旬,商毅终于收到了史可法的来信,请他出兵增扬州。这时商毅早就己经准备好了人马,因此也下令,第一师和骑兵旅的第一团,另加两个侦察连,为第一批渡江北上的队伍,并且命令成进率军先进,自己将迟一天和骑兵团、侦察连一起出发。
当天晚上,在商毅的家里也举行家宴,为商毅践行。除了不在杭州的亚利桑德拉之外,其他的妻妾,包括还没有过门的朱媺娖,都参加了送别商毅的宴席。好在其他几位夫人对商毅又外出征战的事情己经习惯了,而且这几年以来,商家军一直都长胜不败,众夫人也对商毅这次出征,充满了信心,因此席间虽然充满了离别的气氛,但并没有什么悲伤。只是朱媺娖是愁眉紧锁,一付心事从从的样子。
叶瑶瑱也注意到了,不禁问道:“公主是什么了,相公又不是第一次出征了,怎么还是这样愁眉苦脸的样子。”
被她这么一说,朱媺娖也明白过来,忙道:“不,我是在想别的事情。”
商毅也有些奇怪,道:“媺娖,你有心事吗?”
朱媺娖怔了一怔,终于点了点头,道:“夫君,我想去一趟南京。”
商毅听了,立刻就明白过来,朱媺娖一定是为真假太子的事情心烦,自己可以把真假太子的事情当浮云,但朱媺却不能不把这不当一回事,毕竟她也是姓朱的,而且真正的太子朱慈烺不仅是朱媺娖的亲兄长,因此道:“你是为了北来太子的事情吧?”
朱媺娖点了点头,道:“太子皇兄的真假,我一定能够分得出来。”
这时其他人的目光也都集中到了朱媺娖身上,因为关于真假太子的事情,《杭州时报》上也有详细的报导,大致的经过是这样:
在新年以前,鸿胪寺卫卿高梦箕的仆人穆虎,自北方逃难往南京,半路得遇一年轻人,二人结伴而行。晚间住宿,穆虎忽然发现年轻人的内衣织有龙纹,大惊而问,年轻人回说:“我乃皇太子也!”
因此穆虎一路途中对年轻人也小心奉承。到了南京之后,高梦箕得到了穆虎的禀告闻言,立刻命人将这位太子在南京郊外保护起来,同时也密报朱由崧。那知这位太子爷到十分高调,在正月十五外观赏花灯,居然当众自表身份发泄不满,引起路人围观。
结果这一来二去,消息也传了出去,有不少官员都来参拜太子,于是也闹得沸沸扬扬,皆传太子从北京逃出生天,来返南京。而东林党、复社一党的人终于抓住机会,趁机四处煽风点火,大造舆论。
朱由崧闻迅之后,也非常紧张,因此一时分不清真伪,马上亲笔写信给这位太子,招他入南京一见,并派原来在东宫侍奉太子的两名宦官李继周、杨进朝去迎请这位太子。
朱媺娖的想法当然很简单,她当然希望太子是真的,不过如果是有人冒充,也自信可以一眼识破,因为真正的太子朱慈烺只比她大一岁,两人在宫里几乎天天见面,自然分得清楚。
商毅却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道:“媺娖,你现在还不能去南京。”
朱媺娖怔了一怔,站了起来,道:“为什么?我才是最有资格去分辩太子的人。只要我一到南京,就可以马上分出太子的真假,为什么我不能去南京。”
叶瑶瑱拉了拉的衣袖,道:“公主,你不要着急,坐下慢慢说。”
朱媺娖坐下之后,叶瑶瑱笑道:“公主,南京有那么多的官员,还有皇上在,难道他们都想不到,你才是最有资格去分辩太子的人吗?如果他们真的需要你去南京,早就派人来杭州请你来了,也不会一直等到现在。”
朱媺娖呆了一呆,道:“也对,他们为什么不来请我去南京呢?”
商毅苦笑了一声,道:“媺娖,你现在也该明白一些事情了,太子本身是真是假并不重要,关建在于有人需要太子是真的,有人需要太子是假的,因此他们并不想有一个真正有资格的人去分辩太子真假啊。而且就算你去了南京也没用,他们是不会承认的。”
朱媺娖的身子一震,经历了许多大变故之后,朱媺娖的心理也成熟了不少,加上她总帮叶瑶瑱处理政务,因此对南京朝廷的政治斗争情况也了解,其实她也不想管南京的事情,只是牵出了太子,才动了心思。听了商毅的话之后,朱媺娖也明白了,这位太子本身,其实只不过马士英和东林斗法的一件工具而己。在这种情况下,自己到了南京,也没有用,因此想到这里,朱媺娖伏在桌子上,呜呜的哭了起来。而叶瑶瑱、陈圆圆、林凤舞也只能在一边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她。
商毅叹了一口气,走到她的身边,道:“媺娖,耐心一点吧,事情总会有真像大白的一天。”
第二天,商毅也离开了杭州,率军北上。
第三卷 离乱篇 第一零五章 进军江北(三)
商毅是在二月十五日到达了扬州、而这时局势又出现了一个重大的变化。
原来清肃亲王豪格渡过黄河之后,因为立功心切,也不等多铎的大军到达,率军直扑徐州,而徐州的守将李成栋毫不抵抗,就举兵向豪格投降。于是清军兵不血刃就取得了军事重镇徐州。
而李成栋是高杰手下的主要将领之一,他投降清军,有很大程度也是因为对明朝,对史可法的做法感到失望和寒心。在高杰死后,归李成栋部下所管的兵力达到三万余人,他投降之后也使豪格的兵力大增,另外高杰余部的其他将领李本深、胡茂祯等人见了也都有些蠢蠢欲动,军心不安。
徐州是江淮的门户,自古以未都是南北兵家的必争立地,徐州一失,意味着江淮门户大开,清军可以东进淮安、中攻凤阳,西取颖川,三路均可用兵。
这时己经驻兵在宿州的刘良佐得知李成栋投降豪格之后,不等清军攻来,立刻放弃宿州南逃,狂奔三百余里,一直逃到了寿州才算收住脚。
而这时史可法早己经乱了方寸,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商毅尽快领兵来扬州支持。因此商毅到达扬州之后,史可法也亲自带领着扬州的官员出城来迎接,两人见面之后,史可法也不禁放声大哭起来,道:“以恒,我大明三百年豢养士民,不意竟会到这一天。”
商毅也只好安慰他道:“督师不必如此,只要有我商家军的一兵一卒在,断不会让清虏渡过长江,必然力保半壁江山,请督师尽管放心。”
听了商毅的话之后,史可法也稍稍有些安心,赶忙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请以恒进城稍做休息,我己为以恒准备了接风宴席。”
商毅点点头,也下令将人驻扎在城外,自己带着一个侦察营进城。所有的客套都结束之后,商毅和史可法也立刻开始研究抵抗清军的战术安排。
现在清军己经占领了徐州,进军的路线也有多种选择,因此首先就要弄清楚清军进军的方向,才能进行有针对性的防御布置。不过在商毅看来,清军多半是会沿黄河南下,进攻淮安府的路线。
因为在凤阳、庐州一线还有刘良佐和黄得功两镇人马驻守,合计兵力超过十万,从这一线进军,也未必可以轻易取胜。而淮安府本是高杰的防区,现在高杰己死,李成栋己降清军,这一线的防守兵力大减,而且还可以利用李成栋,继续招降高杰的余部。因此这才是清军最佳的进军方案。
而这时高杰余部李本深和胡茂祯保着高杰的遗孀幼子驻守在淮安府,大约还有两万人马,其余人马分布驻守在睢宁、宿迁等地。但现在这些人马的意向都让人难以预料,也不能予重任。因此商毅也向史可法建议,将李本深和胡茂祯调到其他地方驻守,由自己领军马进驻淮安府,迎战清军。如果清军不走这一条路,而是改攻凤阳,那么自己就率军北上,直捣徐州,迫使豪格撤军。
史可法也认为商毅的意见可行,因此下令李本深,率军移居扬州府治内的高邮州,由商毅率军进驻淮安府。另外又下令刘良佐进驻凤阳、黄得功进驻泗州,以防清军从另一路进攻。
同时商毅又向史可法要求,第二批过江的商家军第三师将分兵两部,一部驻守扬州,做为接应人马,另一部驻扎江南常州,接应浙江运用的物资,并且让商家军的海军的战舰在扬州江边停泊,另外还要在扬州为商家军安排仓库,存放物资。史可法对商毅的这些要求也没有异议,全都一一照办。
随后商毅又在扬州休息了一天,第二天率军出发,进驻淮安府。而史可法也亲自陪同商毅一起前往。
那知到了淮安府之后,守军竟然四门紧闭,不让商家军进城。原来这时李成栋派人来给李本深和胡茂祯下书,劝他们投降清廷,李本深和胡茂祯,包括高杰的遗霜邢氏等人接信之后,到是都有些动心,因为他们现在对明朝基本不保什么信心了,而对史可法同样也心灰意冷,但就在这时,他们得知商家军己经渡江北上,进驻扬州,又有些犹豫不定起来。
因为商家军这段时间己来,在山东取的战绩他们也都是清楚的,而且在南京的时候,高杰可是在商家军手上吃了个亏,高杰的部下对商家军也悸殚三分。清廷毕竟是异族人,不是到了没有办法的时候,其实大多数人还是不愿投降清廷的。万一这次商家军真把清军给击败了呢?
但接到了史可法让他们移居高邮,把淮安交给商毅驻守的命令之后,李本深、胡茂祯等人又怕史可法会不会是想借机分化自己,或者是李成栋写信来劝降的事情败露了,史可法是带着商家军是来淮安剿灭自己,因此淮安城中人心惶惶,而李本深、胡茂祯、邢氏等人也都连日商议对策。
那知商家军进军迅速,还没等他们商量出一个结果来,就己经到达了淮安城下,而李本深、胡茂祯等人也不由紧张起来,李本深赶忙下令将淮安城四门紧闭,不放商家军的人马进城。
商毅当然知道,在另一时空里,李本深、胡茂祯包括邢氏最后都投降了清廷,现在看来,这伙人确实靠不住,而且时间也不容耽搁,因此也立刻下令,将火炮推出,准备炮轰淮安,展开强攻。
史可法赶忙拦住商毅,道:“以恒,不可鲁莽,高杰刚死不久,他的部下军心不稳,心怀疑惑,也是正常,只能加以劝慰,开导更是了,如果以武力相攻,弄不好还会拒他们逼反,眼看着清军逼近,我们切不互相火并消耗。”
商毅对史可法的说法其实是很不以为然的,史可法督师江北近一年,难有大成就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太依赖原明的官军了,而且对他们是一味的估息迁就,从没想过自己建立一支新军,来牵制拘速他们,结果只能不断纵容助长了江北四镇的脾气,而事实却证明,现在明朝的官军己经烂到了根子,根本指望不上,按照商毅的意思,就应该狠狠教训他们一顿,让他们知道自己和史可法不一样,没有史可法那么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