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样一个主动承认错误的人,你还能说什么呢?
杨帆又好气又好笑,伸手抓住他肩膀一个竹筒向上一拔,马桥非常配合地“惨叫”一声,赔笑道:“不气了吧?”
马桥拔完了火罐,呲牙咧嘴地和杨帆离开了常瞎子家,刚刚走到十字大街,远远的就有一行三人缓缓走来,马桥闪目一瞧,不禁叫道:“哎哟,小宁回来了,我去问问她退婚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杨帆扭头一看,只见面片儿和面片儿娘一左一右,扶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正向坊中走来,忙也举步迎了上去。
“孙婆婆,王大娘!”
杨帆和马桥迎上去,先向孙媒婆和面片儿娘打声招呼,然后双双把目光投向江旭宁,江旭宁轻轻摇了摇头,神色黯淡。杨帆和马桥心中一紧,因在路上,不宜多问,便跟在她们身后,往江旭宁家中走去。
几人进了江家的门,面片儿倒了几碗凉开水端上来,孙婆婆和面片儿娘脱了鞋,盘膝坐到榻上,杨帆和马桥挨着榻边坐下,小心地问道:“孙婆婆,与柳家商量退婚的事,到底怎么样了?”
孙婆婆年纪已经很大了,据说,就连面片儿娘和她爹当年的婚事,也是这老婆子一手撮合的,她是这修文坊里资历最老的一个媒婆。
孙婆婆咂巴咂巴已掉光了牙齿的嘴,叹气道:“哎!老身做了一辈子媒人,不知说合了多少对夫妻,没想到终日打雁,终被雁啄了眼,临了临了,瞎了这双老眼,竟把宁儿许配了这样一个畜牲!”
老太婆说着,狠狠抽了自己一个嘴巴,面片儿娘沉着脸色,本来也是满脸的不愉,不过一见孙婆婆这样,赶紧拉住她,解劝道:“阿婆且莫如此,想当初订亲的时候,那柳君璠我也是见过的。
那时他的父母还健在呢,瞧着这孩子挺好的一个后生,谁会想到今时今日他竟变成这样一副模样。阿婆,不只是你看走了眼,我也是看走了眼啊,阿婆无需自责,咱们如今,还是赶紧想个法子才好。”
杨帆听了这二人之间的对话,小声问面片儿道:“宁姊,那姓柳的不答应退婚?”
面片儿眼圈一红,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她紧抿着唇,轻轻点点头,却没有说话。
马桥急不可耐地道:“大娘,这到底是咋回事儿,你给我们俩说说呀,这么多人,总能商量出个办法。我跟小宁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小帆也当小宁是亲姐姐一样,全都不是外人,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面片儿娘叹了口气,说道:“今儿一早,老身就和小宁去找阿婆,说明了情况,阿婆听了也很生气,就陪我们娘俩去柳家商议和离的事情。结果到了柳家,那柳君璠坚决不肯和离,甚至当着小宁的面就说,就说……”
面片儿娘说到这里,浑身哆嗦起来,面皮子铁青,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孙婆婆接口道:“那小畜牲说,只等小宁嫁过去,就要往死里折磨她。”
杨帆和马桥登时气炸了肺,杨帆怒道:“这个无耻败类!堂堂男儿,为人面首,伏在女人胯下摇尾乞怜,求些施舍度日,这样的货色,宁姊若嫁了他,岂不是一生一世都要受委屈。他不愿和离,咱就离不得么?”
孙婆婆道:“小旭啊,你刚回大唐不久,有所不知。咱大唐律法,固然有夫妇和离这么一说,可是和离和离,就在一个和字,两下里都同意,那才成,要不然怎算是和离?那姓柳的恨小宁当众刮了他的脸面,心中怀恨,怎肯放过小宁?
再说,他这等没骨气的破落户儿,虽与那姚夫人媾和,终究是奸夫淫夫,姚夫人肯为他生儿育女么?他舍了小宁这样的好姑娘,还到哪里去娶一个称心如意的小娘子?他自然是不肯和离的了。”
马桥追问道:“孙婆婆,那不肯和离,就再无分手的法子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