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李显担惊受怕,日日夜夜饱受着心灵上的折磨,心力交瘁,未过五旬便因力不从心不能人道了,如今两人分房而睡已有四五个年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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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帆与古竹婷连夜返回黄竹镇,这一次他没有一大早就先于全镇人起床,而是结结实实地睡了一个长觉,补足了精神。
每天必定分批到镇上闲逛的百骑和内卫见到他在客栈粉墙上划下的一个不规则的符号,知道事情已经有了眉目,马上纷纷返回,一面通知那些今天没到镇子上来的伙伴,一面开始应变。
杨帆事先设计了几套方案,每套方案对应一个图案。
一种方案是按照当初离开洛阳城的方法,接出庐陵王后就到房陵与马戏团汇合,仍以他们为掩护,悄然返回京师。
但是这种方案已经因为黄竹岭守军对庐陵王看管太严而作罢。韦妃说她最多能把庐陵王离开的消息隐藏五到六天,再考虑到一些突发事件可能缩短这一时间,乔装改扮悄然返京已经成为不可能。
杨帆在剩下的几种方案里,选择了最直接的一种:一旦接到庐陵王,立即护着他全速赶往洛阳。
这样,他们日夜兼程,五六天的时间至少可以赶一半的路,即便这时黄竹岭守军发现庐陵王消失,并且通过信鸽或其它什么通信工具迅速通报京城方面派人堵截,对方也来不及做更多安排,运气好的话,说不定不等双方照面,他已经带着庐陵王出现在宫里。
直到近午时分,杨帆才悄然潜往黄竹岭。今日上山,只是探看一下庐陵王妃是否打出讯号,只要去一个人就好。原本派古竹婷去也是一样,不过杨帆以事关重大,必须亲眼见到才安心为借口,抢了这个差使。
山上还有一个身世可怜的少女在等着他,杨帆已经答应要带她逃离火坑,今天总要去见见她,对她作出一番安排才是。
杨帆轻车熟路地摸进黄竹岭,先绕到可以观察庐陵王家住处的地方,一眼望去,他就看到了院落里一领红色的床单。
也许韦氏生怕他看不到,特意在前后两座竹楼间系了绳索,红床单就搭在那条绳索上,仿佛一面鲜艳的旗帜。
“成了!”
杨帆拳掌相交,又仔细看了两眼,确认无误,这才兴冲冲地赶向那眼泉水,那是他与九彩儿约定的地方。
九彩儿今天穿了一件五彩的裙子,裙子依旧破旧,看起来还稍显肥大,或许是别人替换下来的衣服,不过从那质地、彩绣和款式,依旧可以看出,这件裙子曾经是多么的昂贵华丽。
九彩儿在泉水边走来走去,不时惊飞野草花丛中翩跹的蝴蝶。
“怎么还不来呢?”
九彩儿看看天色,懊恼地把一枚石子狠狠投进平静的湖水,激起片片涟漪。
“这么晚了还不来,看来他是不会再来了!”
九彩儿颓然坐到湖水边,懊悔和失望像毒蛇一般噬咬着她的心灵。
“我真蠢!真是蠢透了!在这山上见过了那么多人,哪有一个是平白无故许你好处的,更何况他是一个淡泊世事的修道人。我早该……早该不惜一切,牢牢拴住了他的心,他才不会弃我而去!”
九彩儿望着湖水中那张俏丽的不似人间女子的容颜,自怨自艾中,痛苦的泪水不知不觉便爬满了脸颊,又顺着脸颊轻轻地滑落她尖尖的下颌,掉入清澈的湖水。
她本以为似她这般坎坷的身世已然是人世间最大的痛苦,现在她才知道,原来最大的痛苦是有人给了你希望,却又把它残忍地夺走。
“九彩儿,九彩儿?”
恍惚中,她似乎又听到了杨帆的呼唤,这呼唤,像针一般扎进她的心里。
“不对!好象是真的!”
听着越来越清晰的呼唤声,九彩儿猛地一个激灵,惊喜地转过身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