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昔翯回身想去追船舶,其一船已行驶太远单靠双手是无法赶上去的,其二他的包裹在混乱中恐怕沉入了深邃的江水中了。
“看什么看,掉下水有什么好看的!”云泽然不愧为高级亲卫,此时十分体贴的带着几个高大雄伟的护卫,把那些围观看热闹的群众凶巴巴的赶跑了。
广白抱着卫照芩安慰,“姨娘,你怎么这么傻,船都开了还去追。幸亏……”他回来了。
“我不是追他,我的平安扣掉进去了,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庄昔翯跳上岸边,正好听到了这段对话。为了平安扣跳下去,是不是他那个平安扣,也只有那个了吧,心中不知是生气还是心疼。他无可奈可的叹了一口气,兜兜转转还是回来了,又是因为她。
云泽然走向庄昔翯,恰好拦住了他正要离开的脚步,抱拳道谢:“有劳侠士出手相救。”
卫照芩听到云泽然的话语,才反应过来有人救了她。她的手摸到了钱袋,抬头却呆如木鸡。她明明亲眼看到他上船了的,怎么会是他,世间人数千万多,为何偏偏救她的又是他。
庄昔翯见她的手握着钱袋,当时的伤痛烙在心头耿耿于怀,他嘲讽道:“又要拿钱来打发我吗?你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吗?”
卫照芩本身就难受,被他这么一说,更是心如刀割。她性子不是那般刚烈,重生以后性格更加温和了,才不至于和他正面冲突。她只是红着眼眶,忍住里面的泪水,不甘的凝着他。刚才看着他离开时,她就有一股流泪的冲动了,他若是再说些难听的话,真的能惹哭她。记得长大以后,她就不怎么哭了,临死前哭得肝肠寸断过,还以为此生不会再为了男子流泪了。
庄昔翯想她来跟他解释,或者是愤怒的反击他,可她都没有,还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搞得他好像欺负了她般,虽然他是嘴贱了点。罢了都是过去了,何苦去为难她,一切亦然是自己心甘情愿的,堂堂男儿拿得起就放得下。
卫照芩不辩驳,可广白却不行,她不会让任何人去欺负她的主子的。“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姨娘从前待你不薄,她可真是那种人?若不是……”广白差点就说漏嘴了,她连忙住口。
卫照芩没有什么精神,并没有留意到广白的话。
庄昔翯被误导了多次,先入为主了,所以并没有追问为什么,一声不吭的离去。
“豆子!”卫照芩叫道。
庄昔翯脚步有过一顿,还是不停的走开。出人意表的,卫照芩追了上去,挡在了去路。
庄昔翯阴鸷的凝着她,面无表情。她此时湿漉漉的非常狼狈,脸上好些裹了一层油般脏兮兮的,额头还黏着一道黑粗的眉头,哪里还有昔日把他迷得神魂颠倒的娇俏小妇人姿容呀。
卫照芩心头“砰砰”直跳,不敢抬头对上陌生到极点的眼神,是畏缩的不安。“不论你怎么说,你现在包袱丢了,还是由我重新帮你打点,你再赶路吧。昔日救命之恩不敢忘。”
原来不过都是因为救命之恩,并无她情,他还敢去妄想什么?“夫人不必了,我自有去处。”
他此时再叫一声“夫人”竟觉这么刺耳,卫照芩呆呆的站着,如同一根木头,只是内里被蚂蚁啃食着。
广白担忧的走过去,“姨娘,不要再说那么多了,你身子弱,我们还是快点回去换一身衣裳吧。”
庄昔翯绕过她步走,衣袖被拉住,他不解的低头看着那个小小一只到他肩部的“少年”。
“你可以不要我擅自主张的任职,也可以把我打点的东西扔掉,就是不准不接受我的恩惠。我不要欠了你那么多,不然你今天别想走了。”
“你一定要还?”庄昔翯恶意的勾了一抹笑,“所以是包括以身相许吗?”
卫照芩怎么料到他会这么羞辱她,手却坚强的不放开。“你要就拿去。”
庄昔翯以为会激怒她,或者是伤心的终于放走他。他是真的一点不理解她呀,是不是已经习惯美色伺人,才能无所谓成这样?
就近找了一间客栈,分开之前,卫照芩居然使人去他房门前守着,预防他逃跑。庄昔翯靠着木桶闭目养神,不紧不慢的畅快浸了浴。她以为就一栋木门能阻止他的离去吗,好歹是无痕道的高级密探,就算只用脚都能离开这里。
没想到送来的竟然是一身浅紫色丝绸制的广袖长袍,竹叶裹边的绣纹精致细密,可又不能不穿,庄昔翯这时开始赞叹她的心机了。没关系,他用手也能离开这里。
收拾好后,他不得不拖曳着长长的裙摆一步步走,在屋内找遍了所有角落,毫无尖锐一点的物体供他“割袍断义”。自己换下来的那身衣服里有备用的小刀,事先被送衣的护卫偷偷取走了。走到窗边,推着窗户,就算是用力窗棂依然毫无作动,想必是被人从外面封了木条了吧。想都不想,抡起圆凳,对着窗户狠狠一撞。
“豆子!”门外传来她的声音,她这么快就过来了。
庄昔翯扒开那些木角,跨出去,裙摆实在过长,导致这个过程有点慢。等到他从屋檐跳到对面的屋檐,那一截裙居然勾住了客栈的屋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