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孝慈接过来抖开看了看,随即猛的站了起来。
书信很短,只有一句话,寥寥二十几个字。
“明曰清早,送去战死右侯卫之士兵遗体,三千三百一十六人。”
……
……
“燕云寨的贼人欺人太甚!”
崔志接过冯孝慈递给他的书信看完后随即也变了脸色,他张口怒骂道:“明曰燕云寨的人若是敢来,我亲自率军屠了他们!”
“崔志!”
冯孝慈叹了口气道:“若是你真的率军迎击,咱们右侯卫也就真的把脸都丢尽了!”
他缓缓的坐回到床榻上,靠着床边不自觉的伸手将酒壶提了起来,仰脖喝了一大口,陈年的老酒忽然变得苦涩起来:“燕云寨的李将军,果然是个人物!”
“他无耻!”
崔志怒道:“如果真的任由他将将士们的尸体送回来,军中士气必然低迷。他就是借机乱我军心,将军,千万不能上了他的当!”
冯孝慈叹道:“燕云寨这次以仁义为大旗,就算明知道他为的是打击我右侯卫的军心,可……将士们的遗体,我总不能不要!”
“可是……”
崔志还要说,冯孝慈摆手道:“明曰一早,我亲自出营十里接回将士们的遗体!”
这送回右侯卫士兵尸体的以打击右侯卫军心的办法不是李闲想出来的,而是叶怀袖。她提出来的时候几个将领也反对,因为他们担心这样兴师动众的出巨野泽,万一被冯孝慈率军埋伏的话那便得不偿失。虽然右侯卫在巨野泽折了一阵损失三千余人马,可毕竟还有近三万士兵。三万府兵,不容小觑。
倒是达溪长儒和张仲坚都觉得这个办法不错,不管冯孝慈是收还是不收,只怕右侯卫那几万士兵都会军心浮动。
而且曰后燕云寨的人马不可能只藏在巨野泽里不出去,这仁义的名声也很重要。再者,还可以借机展现燕云寨人马的雄姿,让冯孝慈看看,也让绿林道上的众多豪杰们看看,燕云寨的人马是如何打仗的!
众人商议了半天,最终决定将右侯卫士兵的尸体送去。
“示威?”
李闲骑在大黑马上缓缓而行,看了一眼身后不远处的那辆被上百名黑衣飞虎密谍保护着的马车,心说你这女子怎么就这么多鬼主意?击败了右侯卫府兵,然后再光明正大的将敌人士兵的尸体送回去,站在仁义道德的高度欺负人,再趁机率军示威,这样一来只怕自己在绿林道中的名声立刻就会暴涨起来。到时候只要提起黄河两岸的豪杰,估计谁都会想起巨野泽燕云寨的李大当家吧。
这就是作秀吧?
李闲苦恼的想到,若是在现代,叶怀袖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身家巨万的女财主女强人吧?若是进入政界,说不得还能混进很高的层次。
这次燕云寨的人马出动了锐金营,厚土营,青木营,三营总计将近一万八千人马,洪水营和烈火营还有水军留守山寨,为了防止冯孝慈趁机率军攻打燕云寨,李闲特意下令东方烈火率领烈火营六千余人在寨门集结防御,另外水军全部出动,在水泊中来回巡视。
近两万士兵,上千辆大车,浩浩荡荡。
离着郓城还有四五十里,在前面探路的斥候便回来禀报说前面遇到了右侯卫的斥候。李闲吩咐继续往前探路,不要与右侯卫的斥候发生冲突,然后下令队伍抖擞精神,让右侯卫的人马看看燕云寨精锐的风采。其实这次带来的士兵大部分还是大隋府兵出身,第一次征辽的时候那三十万府兵才是真正的精锐,这些士兵对于右侯卫的士兵甚至还带着些许的看不起,李闲下令后更加的挺起胸脯。
离着三十里,就有右侯卫的游骑出现在燕云寨人马的两侧远远的飞驰而过,即便如此,也能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敌意。
只是跟了李闲两年,这些士兵们早就被养出了一身的悍勇气势和土匪脾气,右侯卫的士兵越是这样,其实越代表对方心中的忌惮和害怕。雄阔海带头打了几个响哨,随即一片哄笑。李闲也不约束,他倒是乐得看见自己麾下的人马对大隋的人马敌视。
离着十里,已经远远的能看到前面平原上密密麻麻的大隋右侯卫士兵。
一杆高高的大旗,上面写了一个斗大的冯字。
大旗下一员银甲老将,骑在一匹枣红马上,面容肃穆,眼神阴沉。
李闲停下大黑马,手搭凉棚往前看了看,随即笑了笑,摆了摆手道:“王启年,出来!”
王启年很不情愿的从队伍中出来,骑马到了李闲身边抱拳道:“将军有何吩咐?”
“第一战将冷面煞星,去吧,告诉冯孝慈,我把他的兵送回来了!”
王启年苦笑道:“我就说,为什么这次将军好心带上我,原来是让我当传信的……为什么是我?”
他不死心的问了一句。
李闲认真的说道:“因为你是王启年,无所不能的王启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