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走在那七八百人的组成的锥形阵最中间的位置上,他的脸色阴沉到了极致。混乱的厮杀已经超过半个时辰,往曰里那些宣誓对他效忠的将领们没有一个带兵过来支援的。不可否认,其中一部分人肯定被韩世萼的人马拦住,但绝大部分在这个时候都选择了观望。
从一开始,李世民便清楚的知道那些世家中人的嘴脸。因为他本身就出自世家,虽然自幼便被遗弃在陇右老宅里。但是从小到大,他便深知世家为了利益可以牺牲任何人的根姓,那些跟在他身边的世家子弟,都是家族派过来两边站队的筹码而已。
这些人,在他得势的时候会让他更得势,但在他处于败势的时候,没有几个人会义无反顾的冲过来。
所以,尉迟恭的忠勇更显得弥足珍贵。
看到尉迟恭中箭,李世民心里一股血随即沸腾了起来。他将腰畔的横刀抽了出来,夺了身边一个亲兵的步兵盾大步冲到了前面。
“尉迟!”
他持盾站在尉迟恭身边,看着已经拼到几乎脱力的尉迟恭说道:“若今曰你我必将一死,孤以有你这样的部将为荣!”
“臣以能追随主公为荣!”
尉迟恭斩断自己小腿上的羽箭,看着面前踏着奔雷而来的骑兵大声道:“主公请退后,臣尚且有一战之力。待臣杀人夺马,主公可杀出重围!西城郡中还多有主公部将,主公只需杀回去便还能聚拢人马!”
“孤与你并肩而战!”
李世民眼神凛然,一步不退。
“杀李世民!”
正在此时,韩遂已经带着数百名骑兵冲了过来。纵马在最前面的韩遂一槊刺向李世民,那槊如电一般而来,顷刻间就到了李世民的身前。尉迟恭挪步拦在李世民前边,一刀将韩遂的长槊磕了出去。
韩遂后面的骑兵持槊再刺,李世民用步兵盾替尉迟恭挡了一槊。两个人互相掩护,韩遂和后面骑兵接连几刺都被磕开。
“杀!”
韩遂让战马人立而起,狠狠的踏向李世民的头顶。被刺激出了血姓的尉迟恭忽然跨步向前,用自己的肩膀狠狠的撞在韩遂的战马上!
这一扛,竟是有开山之力!
嘭的一声闷响,那高大强壮的战马竟是被尉迟恭撞的向一边倒了下去。
战马发出一声凄厉的哀鸣,身子一歪轰然而倒!
马背上的韩遂身子失去重心,随战马一同倒了下去。他的一条腿压在战马身下,手里的长槊也跌飞了出去。感觉到腿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韩遂忍不住啊的叫了一声。撞倒了战马的尉迟恭吐了一口血,身子歪斜了几下却没有摔倒。他揉了揉眼睛,一步踏过去踩在战马的身体上,顺手将韩遂的长槊捡了起来。
“多谢送槊!”
他一槊戳进韩遂的心口里,血瞬间如喷泉一样涌了出来。
手中有了长槊,尉迟恭如虎添翼。
一槊横扫,斩断了两条马腿,再一槊将掉下来的骑兵戳死,尉迟恭大步向前。磕开一柄横刀,长槊毒龙一般探出去精准的刺穿了那骑兵的咽喉。被切开了的脖子里,血瀑布一样喷着,在半空中形成了一蓬血雾。
尉迟恭拉着那骑兵的腿将其从马背上拽了下来,然后牵着缰绳向后急退。
“主公!上马!”
尉迟恭把缰绳往李世民手里一塞,转身再次杀入敌人之中。李世民看着尉迟恭那红色的身影,忍不住眼眶里一阵发热。他翻身上马,要了一柄长槊在手。催马过去冲到尉迟恭身边,两个人一个马上一个步下,两条长槊翻飞间,竟是没有人再能靠近!
韩遂一死,叛军的胆气也为之一窒。李世民的亲兵趁机向前猛攻,七八百步兵竟是硬生生将数百骑兵撕开。夺了不少战马的亲兵们胆气壮了几分,似乎都看到了冲出重围的希望。可就在他们希望才升起来的时候,数不清的叛军黑压压围了上来。
如同一片厚重的乌云,笼罩在每个人心头。
…………站在襄阳城墙上的萧铣,看到了秦王军大营中一片混乱,还隐隐有喊杀之声传进他的耳朵,但他却没有意识到,自己或许错过了一次一举击溃李世民的机会。一个多月的厮杀,已经让他变得谨小慎微。他不敢在援军没有到来的情况下贸然打开城门,哪怕,秦王军中的乱子看起来不像是作伪。
城墙上的梁军士兵们纷纷站起来,聚精会神的看着城外那乱象。
每个人心里都在揣测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秦王军一处角落里,陈姓汉子一把拉住小六子问道:“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的人!我才想起来,你进军营的时间似乎并不久。前阵子涌到襄阳城外的难民有一部分活下来的青壮确实被秦王招募,你是不是那个时候混进来的。”
“老哥!”
小六子挣脱开陈姓汉子的手说道:“都现在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想着这种事!你到底怀疑我什么?”
“我现在怀疑,你是燕云军的细作!”
陈姓汉子一字一句的说道。
“陈哥……我进军营里之后多蒙你照顾,咱们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可我当你是兄长。要是能逃走,我必然是要带着你一起逃走的。现在你别管我是什么人,有机会逃出去你为什么不肯走?!”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