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多,众人结束劳作,把农具放回父母院里的仓库,然后罗青羽带着他俩下山。
“咦喂,你们山里有龙眼?”途经几棵眼熟的果树,钟康明吃了一惊。
“嗯,我爸种的。”罗青羽望一眼,伸手指指其它方向,“那边还有芒果,黄皮,从老家移植过来的。”
老家西环市那边,原罗记小饭馆要拆迁,那位买下罗记的老厨师小赚一笑,回老家开饭馆去了。拆迁来得比前世早好多年,以前熟悉的人和物皆不复存在。
世事没有无缘无故的变化,她担心其中有什么缘故,问过年哥。
他告诉她,前世之所以不变,是因为附近一带的居民集中抗议,不让拆。街坊们都不想搬,包括罗爸,正是他和几位老人精带的头,拆迁的事一拖再拖。
这事儿子知道,唯独她这当闺女的不知道。因为她所嫁非人,天天忙着赚钱替夫还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父母就没告诉她。
老家没了,经营二十多年的罗记也没了,罗爸黯然神伤,从老家的堂侄子家挖了几棵树苗回来。
堂侄子家有钱,院子大,种满果树。
以前认为种不活,后来闺女不仅把哈密瓜种出来了,两棵榴莲也活得好好的。铁一般的事实让他特别服气,不愧是他闺女,说种就种,还让她种成功了。
现在,枯木岭多了两棵龙眼树,因为罗青羽爱吃,其余的全部种在父母的两座山里,院子的围墙外。
“阿青,你应该多拍些乡村日常,那个现在很受欢迎。”钟康明提议说。
“我耐心不足,拍不出那种安静纯朴的美感。”罗青羽并不觉得可惜,“做自己喜欢的事才有动力。”而且一辈子不厌腻。
“有钱就有动力。”冯莱不同意见,叹气说,“兴趣不能当饭吃。”
可惜自己家没有山,否则……否则也干不了,她更喜欢都市的便利生活。农村生活平淡枯燥,住一段日子还行,时间久了会崩溃。
“那倒是。”罗青羽不欲争辩,直接赞同。
就这样,三人,不,两人疲惫不堪的跟随罗青羽下了山。从村边经过的时候,钟康明又认出几棵枇杷树,连忙叫停。
“你又怎么了?”冯莱累坏了,没好气的回头看着他。
“嘿嘿,”钟康明冲俩姑娘讪然一笑,指着枇杷树,“阿青,你会不会做枇杷膏?”
罗家妈妈会制药,那晚在顾家,罗姑娘也承认自己的本事,他才敢尝试一问。
万一她懂呢?万一她肯帮忙呢?
陈家二老每逢天气干燥的时候,总有几声咳嗽。眼看秋天将近,以往总是陈姑娘到一位老乡家买的自制枇杷膏,效果很好。
今年陈姑娘不在了,所以……
“你不早说,我妈每年5、6月做一批枇杷膏分给亲朋,”现在分完了,罗青羽看看那些枇杷树,“好像是村长老文叔家的,听说种好多年了,我去问问。”
她家做的枇杷膏要用两年以上的老叶子,文叔家种的枇杷树年龄最大。她说完纵身一跳,灵活的拐入一条巷子眨眼不见了身影。
冯莱叫喊不及,眼睁睁看着她消失,不由望着那些树,无语的说:
“没有果,她怎么做?”
村里的枇杷果早熟透被人摘吃或者摘去市场卖了,眼下这些树上仍挂着零星几枚烂果子,被虫鸟吃剩的。
钟康明:“……”他没想到这一点。
再说罗青羽,到了文叔家一看,只有文婶子在家。得知她要摘枇杷叶,婶子爽快的挥挥手,“摘吧摘吧,又不是值钱东西,用得着问?以后想摘什么尽管摘。”
不用问,好像她多小气似的。
文婶子是个豁达人,没把作媒时闹的不愉快放在心上。何况这晚辈很能干,脾气冲些没什么的。
当罗青羽回到村边时,发现钟、冯二人身边多了几个人。有大谷庄的,有隔壁村的,谷采吟也在其中。
“阿青,你要做枇杷膏?”同村的一位谷姑娘笑吟吟的问她。
罗青羽瞥一眼钟、冯,两人正表情尴尬的望着她,用眼神一个劲的向她道歉。
“嗯,我没做过,想试试,还不知道成不成。”罗青羽没有否认,同时堵住任何可能性,“就算成功也只能做一罐,时间太赶,没办法。”
“你今年还去打工?”隔壁村的姑娘好奇道,“你不是不缺钱吗?”
“钱买不到人生阅历,我不能老在山里做枇杷膏虚度光阴。”罗青羽好笑道,“你们呢?现在在家做什么?”
那姑娘被问得脸蛋一红,略不自在地笑笑,“我爸妈要我趁年轻辞职回来相亲,等找到对象再一起出去打工。”
这是个老实人,回答得很真实。
其余姑娘见状,可能心虚了,连忙互相招呼,“哎哎,走了走了,不要打扰人家。”
她们要么大学毕业,要么高中,年纪约莫23、25岁间。在家长们眼里,正是谈人家的好年华,当然要叫她们回来,一旦过了26岁就很难找到合适的了。
瞧,谷妮就是很好的例子。她左挑右挑,今年26了还嫁不出去,把爹妈给急坏了。
再瞧,连阿青这么能干的女孩都已经找到男朋友了。她们这些赚得不多,年纪大且眼光还高的女孩不赶紧嫁人是想上天哪?
罗青羽:“……”
听到这些闲话时,她很无语。不过算了,人家爱咋说咋说。
谷采吟走在人群中,和姑娘们有说有笑的离开,并未与罗青羽说话。
自从打人的那晚之后,村里有一部分男青年进城找工作去了,包括挨打的阿标,和小梨口中的豪哥等人。
出去打工没什么,可他们和谷翔的关系疏远了。至于原因,阿标说了,谷翔那晚的笑容真的很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