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崽你快进去找奶,哥哥去给你报仇!”
“小四?”听到儿子声音的张麦花探头,一眼看到了噙着泪的鹿崽,登时被吓了一跳,“鹿崽你咋哭了?”快步走过来接人。
林老娘听到声音也赶忙出来,嘴里焦急的问:“是不是哥哥欺负你了?别哭别哭,等他回来奶奶打他。”
张麦花脚下一滞。
鹿崽噙着泪花摇头否认,“不是哥哥,是孬三抢了鹿崽的饼饼,还推了鹿崽。”
“他个兔崽子反了天了!敢推我孙女,”林老娘柳眉倒竖,“麦花,跟我走。”
“娘……”张麦花踌躇,“孬三那一家都是没脸没皮的滚到肉,咱就算找上门也没多大用处,要不还是哄哄鹿崽吧?”
“谁说没用的?林一林一!”林老娘扬声喊来大孙子交代,“你去找你爷,就说鹿崽被打了,等他回来咱打上门去!”
林一领命而去。
正在洗澡的林海峰听到林老娘的话,顾不得身上**的水,直接套衣服。
张麦花着急的拉着林老娘,“娘,咱真不能打上门,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家人,那就是个无赖窝,说不定咱们还没动手,他们就躺地上讹人了。”
林老娘身子一扭甩开她,问孙女,“对了鹿崽,哥哥呢?”
鹿崽吸了吸鼻子,“哥哥追孬三了,他说要给鹿崽报仇。”
“啥?”张麦花尖着嗓子问,“鹿崽你说哥哥去哪儿了?”
鹿崽怕怕的缩了缩小身子,“去找孬三了。”
张麦花愣了两三秒,随即冲了出去,身子快的犹如一阵风似的刮走,嘴里则气愤的大叫着,“潘大懒,我幺儿要是少了根毛,我今儿个跟你们拼了!”
林海峰的脚步顿住。
林老娘觑着儿子面无表情的脸,心里气大儿媳傻,急急解释,“海峰你别生气,你大嫂不是不疼鹿崽,她就是……”
林海峰摇头,“我没生气。”
不是不疼,只是侄女到底和儿子是不同的,人之常情罢了。
鹿崽本来都不哭了,但这会看到林海峰,眼睛里又蓄起了水光,探出小身子,张着双手,“二蛋巴巴。”
“爸爸在!”
林海峰接抱过鹿崽,冷着眉眼检查过脊尾骨无恙后,提到嗓子眼的心放回了肚子里,手臂收紧怀里的小团子,因只有独臂无法拍拍女儿的背,便用下巴蹭着小卷毛安抚女儿。
“爸爸在,鹿崽别哭。”
鹿崽依恋的搂着他的脖子,委委屈屈的告状,“孬三抢我的饼饼。”
林海峰黝黑的目光直视着虚空,“我们去拿回来。”
“好~”
林海峰抱着女儿,大步流星的朝外行。
林老娘看到林老实回来了,连忙拉着他跟上。
一行人到了孬三家时,发现林四正执拗的站在树下,张麦花拖着他胳膊想拉他回家。
“我不回去,我就不信孬三那小子今晚不回来!”
林四肺都要气炸了,他就送个鹿崽回家的功夫,孬三人就消失了,不用想肯定是怕自己找上门,躲哪儿吃饼子去了。
不过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他就不信孬三今儿晚不回家!
他听到纷杂的脚步声,一扭头看到了林海峰,顿时像找到了主心骨似的凑了过来,“二叔,那王八羔子还没回来。”
他接着又问妹妹,“鹿崽你摔疼了没?都怪哥哥不好,没看住你。”
鹿崽从林海峰怀里滑下来,牵起他的手,“不疼,不怪哥哥。”
“哎,我说你们都围在我家门口干啥?”
潘大懒带着还在舔手指的儿子孬三,明知故问的挤了进来。
林四不理他,怒视孬三,“孬三你敢抢我妹妹饼子还推她,今儿个你把饼子还我,再老实让我打一顿,这事就算完了,否则以后我见你一次揍一次!”
他晃着拳头示威,孬三哧溜一下躲到老爹的身后。
潘大懒双手插在袖筒里,抬起脏的油光发亮的袖口擦了下鼻子,龇着口黄牙笑。
“林四你可别乱泼脏水,我家孬三才没抢你饼子,那是你们友爱贫下中农主动给的,更没推人,你妹妹摔倒那是她没站稳自己摔的。
“说起来林四,你家妹妹身子骨不太好啊,这么大的孩子站都站不稳,别是有早夭的……啊”
话未说完的他身子突然腾空起飞,在撞到旁边的树干止住飞势,软塌塌的身子顺着顺干往下滑。
林海峰面无表情的收回腿,继而拽起他的衣领,像提小鸡仔似的把人提起,挂在树杈上,单手握拳,对着他的腹部捶了下去,“你他吗的敢诅咒我女儿?”
拳拳到肉,闷闷的拳声有节奏的“砰、砰”响起。
潘大懒的身子随着被捶的动作,弓腰收腰,好似一只想泡脚的龙虾,不时的伸出虾脚试探水温,待一碰到烫水,立马蜷缩着虾尾收脚。
他望着面目满是煞气的林海峰,身子一个激灵,随即就感受到一股热流顺着裤腿往下窜,面红耳赤的他,当即闭起双眼,头部向右肩一耷拉,装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