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花嫂对着老姐妹感叹:“人都说三岁看小,七岁看老,你以后你有福享咯!”
“那还用说?”林老娘得意洋洋的抱起鹿崽,“我发现我家鹿崽记性好得很,我做的事她都记得,你看她现在才多大?”
金花嫂想到自家记吃不记打的小孙子,登时怒从心头起,迁怒的推着林老娘,“走走走,东西都摘完了你赶紧回家去!”
等林老娘走后,扯着嗓子喊大儿,“老大!快起来给你三弟写信,让他今年一定得给我生个孙女!”
老大叹了口气,又来了……
进了屋的林海峰,发现老娘正在拆被子,床上拆下来的被单处鼓着个包。
包里传来鹿崽奶闷奶闷的声音,“奶奶,你猜猜我在哪儿?”
“肯定在门后。”
背对着鹿崽坐在床边的林老娘,故意重重的跺着双脚,以示自己在走路找人,“咦,怎么没人呢?”
鹿崽笑声里透着雀跃,“奶奶再找~”
林老娘又装模作样的找了几次,故意次次猜错,“奶奶找不着呦,我家鹿崽大宝贝太聪明了,奶奶笨找不着。”
“奶奶才不笨~”
鹿崽急急的掀开床单蹦出来,从后面搂住奶奶,小脸蹭着她脖子撒娇。
林海峰看的嘴角不自觉的勾起,“娘,怎么这时候拆被子?”
林老娘:“鹿崽肚子上起了点红疙瘩,估摸着是被子潮,我准备拆了暴晒。”
林海峰慌忙掀起鹿崽的衣服,看到还未完全消下去的红疙瘩,眉峰拧聚,满心的懊恼,自己竟然没注意到。
鹿崽给他揉眉,“二蛋爸爸,我已经好啦~”
林海峰更加懊恼,已经好了说明曾经不好过,揉着鹿崽的头,郑重其事的对老娘说:“娘,我要盖水泥平房,鹿崽不能再住这么潮湿的房间。”
他怕老娘误会,又追加解释:“不是分家,只是单独盖房子。”
家人疼女儿,女儿也喜欢家人,实在没必要分家,再说,一穷二白的家有什么可分的。
林老娘探身瞄了眼窗外,见没人,压低声音,“盖吧,要盖就盖间好的,窗户也像城里人那样装上玻璃,以后鹿崽看书不费眼,别怕钱不够,我那儿有73块钱,给你60。”
面对一如既往支持自己的老娘,林海峰心里划过道暖流,他不缺钱,当了这么多年兵,除了每月给家里寄点,其他全存着呢。
“娘,钱我有,你那73块钱别动,我再给你27块,你凑个整数防身,盖房子这事就这么说定了,下午我找老队长划自留地。”
“别,你可别给我!”林老娘摆着手拒绝,眼睛朝外瞟着,意味深长的暗示,“钱在我手上就是一大家子的,哪怕是你给我的我再贴补你,这意义也不一样。”
林老娘想了想又不放心的交代,“我跟你说,你以后不许再给家里钱了,你也是有女儿的人了,钱得留着养我宝贝大孙女知道不?哎,你听见了没?”
“我知道的娘,”林海峰心里暖洋洋的,抱起听得津津有味的女儿,“走,我们去洗漱。”
“我给鹿崽洗过了,不用再洗。”林老娘不舍得孙女,“你洗你的,把我们鹿崽留下。”
林海峰幽幽的看向老娘,老娘怎么能抢自己的乐趣?望着鹿崽干干净净的小脸,一本正经的说:“鹿崽刚才玩的出了汗,得再洗。”
他脸转向鹿崽询问,“鹿崽,爸爸今天给你绑小辫辫,再夹上新做的蝴蝶夹好不好?”
因他是独臂,虽有断臂处的支架帮忙,但用皮筋扎发依然很吃力,故而趁闲暇时间做了许多翘口夹,有了翘口夹后,扎头发这件事对他来说,简直是轻而易举。
“好~”
鹿崽欢快的应答。
林海峰趁着还未到上工的时间,去找老队长。
三爷爷得知他的来意,得意的捋着山羊胡,“我早料到了鹿崽不适应,已经通知了大家打土坯,估计等过了这段农忙,大家该去你家送土坯了。”
林海峰头一次在外人面前露出惊讶之色,“怎么大家都没和我说过?”
老队长不在意的摆手,“又不是多大事,不值当特意说,你之前犁地时帮大家,心里不也没当一回事?乡里乡亲就这样,你帮我一把,我帮你一手。”
林海峰郑重的道谢,又和老队长闲聊一会后告辞。
晚上下工回到家中,找林老娘要了存起来的鞭炮,为去大方山打猎做准备。
农忙持续了半个月才结束。
果然如老队长所说,累瘫了的队员们顾不得休息,三五成群的挑着土坯来到了林家。
望着乡亲们黑黢黢的脸和一担担质量上乘的土坯,林海峰满腹感激,牵着鹿崽向大家鞠躬致谢。
队员们慌得连忙避开身子,纷纷摆着手。
“别别,就是点出力气的事,可不值得你谢。”
“谢啥,俺们多的是力气。”
“你这一谢,弄得我们好像外人似的,多生分。”金花嫂装怒。
“就是就是!”
林海峰笑语,“行,那我不谢了,盖房子时还得辛苦大家来帮忙。”
队员们一口应下。
林海峰送走队员们,抱着鹿崽,带着四个侄儿去大方山。
林四有点怂,“二叔,狼可是会吃人的,咱们真的要去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