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人闻言便口称“多谢郡主指点”,舒湄见此便不再多说,摆手让他们先下去,正巧这时候舒至曦来了,她自己那院子里即便已经收拾好了,人手调派、物品清点也是需要忙碌许久的,也不知她这个时候到这里来做什么。
舒湄心中不耐,实在是不想面对这样的勾心斗角,却没有别的办法,看向舒至曦时已经迅速换上了一幅笑脸:“妹妹院子里还有许多事情,怎么这就过来?可是有什么地方不懂?”
“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至曦无事就不能过来了吗?咱们姐妹两多年不见,至曦可是有许多话要和姐姐说呢,若是姐姐不高兴,那至曦走就是了。”
舒至曦佯装不高兴地一撇嘴,作势转身要走,舒湄一阵心累,忙拉住了她:“好妹妹,是我不会说话了,你大人有大量可别生气,白芍,看茶。”
白芍是舒湄新提上来的大丫鬟,做事很是伶俐,很快便奉上了茶点,舒湄拉着舒至曦坐下来,说道:“这京城里有一家致芳斋里的糕点很是不错,是我特意吩咐人出去买的,你快尝尝,就当是我给你赔罪了。”
致芳斋就是百草堂对面的那家,舒至曦拿起一块尝了尝,果然眉开眼笑,夸奖了几句后却又不知想起了什么,转眼就泪眼朦胧了:“姐姐待我当真是一如既往的好,只可惜当年妹妹年幼,不知道姐姐好意,做了许多错事,如今回想,当真是……”
说着舒至曦哽咽了一下,舒湄一见这梨花带雨的阵仗就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这舒至曦回来不先“安内”把自己的院子收拾好了,却有闲工夫跑到这里来“攘外”,这是要做什么?
然而明知对方心怀不轨,舒湄也不能对她这眼泪视而不见,因此只好装出了十二分的关心,问道:“妹妹这是做什么,当年咱们年纪都小,小孩子有所冲突是很正常的,我早就不记得了,更何况妹妹也从未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如今这又是做什么?”
舒至曦却仍旧是哭:“是我对不起姐姐,当年如果不是我,姐姐也就不会落下池塘,险些害得姐姐没了性命,我自己却浑然不知,姐姐心善不与妹妹计较,我确实无论如何都不能释怀的。”
几年前,嘉靖王陪着苏瑾回京,带着尚且年幼的舒至曦舒至予,沈素专程命人将她从庄子上接了下来,中秋宴会之上不过五岁的舒至曦亲手将舒湄推入池塘,如果不是这件事,舒湄是不会相信这么小的孩子也会有如此歹毒心肠的。
舒至曦舒至予隔天便回了岭南,他们前脚一走,沈素后脚便将仍在昏迷中的舒湄送回了庄子上,不闻不问直到现在,也就是从那时起,舒湄才暗中开始筹备百草堂的事宜。
而如今舒至曦旧事重提,舒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她半垂下眸子,细心地去吹那滚烫的茶水中漂浮的茶沫,仿佛立在水中的茶梗是什么有趣事物般沉浸其中,再到她开口时,语气却是平淡无比:“妹妹说的这是哪里话,我那日本是失足落水,和你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