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这陌生之地,舒湄本就绷着一根弦,陆番的声音不知是从何处突然响起来,舒湄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四处张望,随后便听见一声轻笑声。
那声音听着似乎还十分愉悦似的,舒湄疑惑地转过头去,就看见了陆番的脸。
他仍旧是一身朴素的麻衣,唇红齿白得像是个小少爷,因为笑起来的缘故原本略显刻薄的红唇都翘了起来,便少了几分尖锐。
舒湄不知他为何发笑,于是只能静静地站在原地,便听见陆番道:“我还以为舒大夫永远是处事不惊的,原来也有害怕的时候,随我来吧。”
妖魔鬼怪什么的向来不可怕,但这种突然冒出来的东西就未必了,舒湄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丢脸的,她又不是苏世,没必要时时刻刻都保持一副古井无波的模样,可陆番并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向前走过去,舒湄只好跟上。
今日陆番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这让舒湄有些庆幸,正想着二人就到了一扇门前,陆番指了指舒湄背着的药箱,道:“例行检查,舒大夫不介意吧?”
舒湄点点头,知道这一切都是规矩,便将药箱递给了在一旁看门的人:“里面都是可能用到的药物,若大人觉得不妥,可以稍后确诊了再来拿。”
陆番没理会舒湄,等到那人仔仔细细地确认过没有问题后才将药箱还给舒湄:“得罪了,还请舒大夫配合。”
舒湄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很是坦荡地张开双手让他搜,她男装时都是裹了胸的,缠得忒紧,也不怕露出破绽,果然,那人仔细搜过了便对陆番禀告:“大人,没问题。”
如此一来舒湄才终于得到进入房间的资格,从舒湄进入这地方的时候就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古代的房屋大多都是木质建筑,采光良好,再加上今日是个大晴天,这屋子里面却昏暗得很,舒湄踏进房间后更是发现四周都已经点上了烛火,便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陆番走在前面,就好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似的说道:“不该看的东西舒大夫还是不要看的好。”
“大人放心,我还是很爱惜这条小命的。”舒湄赶紧低下头去,老老实实地跟在陆番身后连一点余光都没分给别人。
“到了。”
二人走到一扇屏风前,舒湄看了陆番一眼,见对方点了点头示意她进去,舒湄才紧了紧抓着药箱的手,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雕花木床。
白色的帷幔垂下来,只能隐约看见里面有个人影,舒湄谨慎地问了一句:“我能看看病人的情况吗?”
陆番一点头,立刻有人上前将床帏拉了起来,舒湄这才看清楚。
床上的人只穿着白色的单衣,两鬓斑白看起来已经上了年纪,苍老的皮肤或许是因为常年不见阳光的缘故白得过了头,那人半坐在床上,见到有人过来也一点反应都没有,陆番走上前去说了一声“得罪”,却半点没有客气地伸出手去拉开了他的前襟,露出那人胸口溃烂了大半的皮肉来,这才对舒湄说道:“这样的伤势,能救活?”
难怪那日陆番要找来那样一个受了重刑的人,原来这人也是一样的情况,这时代没有抗生素,伤口这么大面积的感染基本就是个死,只是这种事情来得凶猛,京城里的大夫失踪已经发生了许久,即便是从三日前开始算起这人也早就已经死了,如今看着道还有一口气。
舒湄暗自奇怪了一番,谨慎道:“我需要先确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