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
苏世在自己还未反应过来时就已经一步往前要扶起舒湄,舒湄却像是受到了惊吓似的惊叫了一声:“别过来!”
这一声里所隐藏的诸多情绪皆被慌乱掩盖,像是被撞破了什么惊天的秘密,苏世一头雾水,看向舒湄的目光却担忧无比,他见惯了生死离别,就连自己都只不过是穿过了时空而来的一缕孤魂,如今却切切实实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心不由己。
舒湄毫无形象地蹲在地上,将脸死死地埋在臂弯里,紧咬着嘴唇以确保自己不会发出什么其他声音,强行在一锅烧得滋啦滋啦的沸油里浇上一瓢冰凉彻骨的冷水,滋啦一声烧出一阵青烟,将整颗心都笼罩在呛人的烟火红尘里,却叫外人看不出一丁点。
“别过来……”
这一次她的声音正常了许多,带上了一丝浓重的无力,好像方才短短的时间内就已经耗尽了心力似的,那一瞬间苏世分明觉得有什么东西飞快地闪了过去,那情绪陌生又强烈,抓也抓不住,胸腔中却像是被掏空了似的说不出话来。
他平生从未体会过这般滋味,像是丧失了语言能力似的问出一句毫无意义的话:“你没事吧?”
舒湄没有回答,现实与愿景水火不容,像是在翻涌喷薄的火山口兜头浇下一盆凉水,本就是杯水车薪了,偏偏这个时候苏世还要来火上浇油,她忽然蛮不讲理地想:这人实在是太过分,偏偏要在这样关键的时刻往她心坎上撞,非要逼她将留给自己的退路通通封死,啧……
这念头像是有什么魔力似的,像是卷画风清奇的狂风,雷厉风行地将困扰她不得安生地千头万绪消灭殆尽,她抬起头来,因为方才用力过度,眼底一片水汪汪的泪水,像是含了委屈似的撞进苏世眼里。
因为舒湄忽然发作的缘故,苏世弯下身来,本就和她距离极近,被她这样骤然看过来,空荡的心脏猛地跳动起来,终于恢复了活力,却也有活力过头了,他皱了一下眉头,向舒湄伸出一只手来:“能起来吗?”
蹲久了忽然起身难免大脑缺血,舒湄扶着他站起来,短时间内的内心交锋告一段落,她总算能稍微压抑一二,直起身来后便放开了苏世,强装不在意地抻了抻腿,随口问道:“殿下怎么过来了,你身为皇子,这种场合缺席是不是不太好?”
说这些话的时候舒湄转过眼去,目光没找没落地放在一片漆黑的夜色里,没看见苏世眼中的困惑和茫然,他看着方才被舒湄扶过的手,独属于舒湄的温度在她离开的时候就迅速被冷风吹散了,什么也没留下。
听见舒湄的话,苏世才将那些思绪都压下去,不动声色地说:“我在不在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