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兆丰年……
簌簌飞雪被夜风卷着飞扬起来,家家户户点着大红灯笼,要一夜点到天明,苏世来到醉梦楼的时候外面正是熙熙攘攘的人流,不远处无数的烟火炸裂开来,一朵朵的像是挂在天上似的,耳边尽是欢声笑语,关于这一年的喜悦、关于瑞雪祥昭,毕竟是这样的好日子,像舒湄那样的毕竟是少数,苏世孤身站在这里,竟也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一路上楼,轻车熟路地找到一间包厢走了进去,褚子桑正歪着身子坐在椅子上,舒服地半眯着眼睛,听着外面咿咿呀呀的戏曲声打着拍子,苏世走过去,不客气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褚子桑显然是喝了酒,见到苏世来了便掀开眼皮看了一眼,随后道:“大忙人,这大过年的你怎么来这儿了?”
苏世端着酒杯,看了他一眼,淡淡地反问:“我不能来?”
“能来,当然能来!”褚子桑撑着身子坐起来,他只是有点上头,还没到醉的地步,说道:“这地方都是你定的,你不能来谁能来?这大过年的我一个人喝酒那叫借酒浇愁,正好你来了,咱们这就叫酒逢知己千杯少。”
说着褚子桑给苏世把酒重新满上,顺带给自也倒了一杯,这才撑着下巴问道:“不过你今天怎么了?看着不太对劲啊。”
苏世还挺疑惑地一挑眉,问了一声:“你看出什么来了?”
“你这木头脸我能看出什么来。”褚子桑一耸肩,和苏世碰了一下杯,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说道:“总不过就是为情所困呗,你这不开窍的性子,除了这个还有什么能绊住你?”
褚子桑说这句话的时候本就是满脸的随意,苏世却是愣了一下,没想到原来自己的形象一直都是如此,然而这一次他却没说什么,低下头来将那杯酒喝了,漫不经心地看向楼下的戏台,表情变得奇怪起来:“你们在这种日子里听这个?”
醉梦楼——醉生梦死!
这是出了名的。
褚子桑在家中是一个隐形人,过年这种事情向来都与他无关,也就褚弼之偶尔能惦记他一下,褚子桑也不记得究竟是哪一年了,那个时候他没没练就如今的城府,强烈地想要看看别人的除夕夜是不是都是残羹冷饭,连平日里都比不上,于是偷偷溜了出来。
左派右褚家的人对他也从不上心,大过年的大家都忙着阖家团圆自然更管不上他,就任由这么一个小孩子跑出来都没有发现,褚子桑就是那一次遇上了苏世。
少年人总想不了许多,两个人既然是相逢恨晚互为知己,就恨不得掏心窝子地对对方好,苏世不知道褚子桑的身份,只觉得他孤身一人过年十分可怜,于是和他说过每年除夕都会在醉梦楼里给他订一个位子,若是他没有地方去的话可以来这里,这里会有很多不回家的人喝酒取乐,大家都一样。
见苏世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褚子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道:“怎么?《牡丹亭》怎么也算得上是名曲了,不好听?”
苏世无奈地看着他,懒得去争辩过年听这种戏曲是个什么意思,只听得台上唱道:
“浩泰狂香昔未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