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绵倒是有一丝惊讶,不过也很快反应过来,笑着解释道:“没想到上次与四小姐那么一提,她竟真的上心了,郡主有所不知,上次与四小姐见面时,她与我说前一阵子得罪了郡主,一直想找个机会向郡主赔不是,又拉不下脸面,正巧我哥大婚将近,四小姐觉得郡主必定会到场,便想借这个机会和郡主和好,没想到四小姐会直接把殿下请过来,想必也是看在殿下与郡主更为熟识的份上。”
这话说的倒是也没错,苏世和舒湄之间好歹还有一个方唐作为联系,找他过来做和事佬的确比找茬的说法更说得过去,可舒湄和苏世却清楚无比,舒至曦之所以没有选择苏意,是因为这件事情本身就和苏意关系匪浅,他避之唯恐不及,怎么可能找他?
同样一个举动,自然会有无数揣测,只要能自圆其说,怎么解读都行,柳如绵三言两语之间的确化解了矛盾,舒湄的脸色虽然依旧不怎么好看,却没有当场发作,只当是没有听见柳如绵的话,对苏世说道:“殿下日理万机,还能抽出空来这儿,想必是与四妹妹十分投机,可殿下鲜少入宫,四妹妹又一直在禁足中,四妹妹竟能请的动殿下,这难道便是血缘的力量?”
这就是单纯的找茬了,热闹的婚宴上,以舒湄和苏世为中心有一瞬间的安静,众人都以为舒湄是因为舒至曦故意刁难,一时间谁也不敢说话。
苏世眼中却浮现出一抹笑意,心想这是气性了,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漠然道:“毕竟是一家人。”
一语双关,既是回答了舒湄的问题,又意在提醒舒湄不要忘记她和舒至曦还是亲姐妹,而他漠然的态度更是说明了他本身与舒至曦是并无多少交集的。
两个人意有所指地在光天化日之下进行了一场针锋相对的对话,大好的一场喜宴,大约只有当事人能体会到其中的乐趣,其余人只觉得胆战心惊。
舒湄和苏世对视了片刻,像是终于恼怒了似的一甩袖子道:“我还有些别的事情要做,就先失陪了。”
苏世无奈的看着舒湄离去的背影,开口喊住了她:“郡主许久不曾离宫,眼看着红章学院便要开学了,雍晟夫人托我问一声郡主今年的打算。”
如此一来便是嘉靖郡主和成王殿下的私事了,再没有眼色的人也应该知道回避,柳如绵恨恨地看着舒湄背影,她好不容易盼到了和苏世见面,却得不到机会和苏世独处,又如何能看舒湄顺眼?
不过她还算是隐忍,笑着打圆场:“殿下和郡主想必是累了,不如先去后花园休息片刻,这个时辰多事正多,也免得不长眼的打扰了郡主和殿下。”
苏世自然是没什么意见,舒湄的表情却不怎么情愿,不过最终还是跟着去了,柳家的后花园好歹是没有那么多人,舒湄和苏世各自都带着仆从,自然也不需要柳府的丫鬟贴身伺候,他们二人并肩而行,说话也就不怕别人听了去。
“你不本就是打算借刀杀人的么?怎么如今还不高兴了?”苏世卸下伪装,眉目间都浸着温和,舒湄却看也没看他,盯着石子路上整齐的鹅卵石,一脚一脚地往前,显得有些孩子气,闻言说道:“我倒是头一次见被人当枪使了还这么高兴的人。”
“这应该叫将计就计。”苏世纠正她,说:“此时若是舒至曦另有计划,不一定就能顺着你的想象进行,落在自己手中不是正好?”
细节决定命运,舒湄自然不会将关键性决断交到敌人手中,可苏世这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却叫舒湄有些难受,她闷闷地说:“既然如此,前几日你还问我做什么?”
果然是在气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