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湄停顿了一下,默默地等丹朱消化完,继续说道:“若是苏显瑜十几年来都未能消除太上皇的力量,那么昌泰初年,太上皇的势力又该有多大?沈家当真能容忍一个叛徒坐上高位么?”
舒湄一语道破天机,这件事情在老一辈人的眼中并不算是什么大秘密,顶多能够称得上是一场完美的权力游戏,得胜者和战败者都见不得叛徒风光,严家不过是咎由自取,无论是哪一方的人都不会觉得这处置有什么不妥。
而苏显瑜当年捧杀严家,给了严家极高的荣誉,这就让他背的锅比沈家要多一些,更何况沈家的行动也更加隐秘,丹朱现如今也不过十几岁的年纪,不知道这些也是情理之中。
因此,听得舒湄一番话的丹朱第一反应是不敢相信,难以承认自己坚持了多年的事情是个笑话乃人之常情,理智上她知道舒湄说得没错,情感上却并不好接受。
舒湄像是十分体谅她似的拍了拍丹朱的肩膀以示安慰,这才站了起来,由于蹲着的时间过长,突然起身难免有些大脑缺血,有些站立不稳地后退了一步,被苏世稳稳地扶住了。
起猛了的舒湄看不清眼前人的样子,晃了晃脑袋才勉强恢复,飞快地笑起来:“没事,脚有点麻了。”
苏世把舒湄扶到一旁坐下,这才看向明显受刺激过大的丹朱,缓缓道:“严小姐,苏意成不了大事,我希望你考虑清楚。”
丹朱紧皱着眉头,似乎是还在犹豫,于是看向与她相识了多年的舒湄,试图去相信她:“你和成王殿下是站在一边的?”
“算是吧。”舒湄耸耸肩,换上了很认真的表情:“我不希望你留在塑身衣身边,并不是不相信你的能力,也不是害怕你与我为敌,我只是不希望你如此委屈自己,卧薪尝胆,纵使是天不负苦心人,那一段岁月也着实难熬,你真的愿意待在苏意这样的人身边么?”
这句话说到了丹朱的心坎上,她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对于苏意的厌恶,跟在一个过于愚蠢的队友身边实在不是一件值得愉悦的事情,更何况苏意算是她的仇人,整日对苏意言笑晏晏对于丹朱而言本身就是比磨难更令人作呕的事。
见丹朱这幅神情舒湄就知道事情差不多了,她温和地问:“你想离开苏意么?”
她并不是问丹朱是否要加入他们,而是换了一个更令人心动的说法,丹朱的神色果然有所动摇,然而只是片刻,她却还是笑了起来:“公子啊,您的这个诺言持续时间还真久。”
久到她甚至已经记不清,舒湄第一次告诉她“自己可以帮她”的时候是多少年前了。
她突然改变的称呼足以说明很多问题,舒湄也笑起来:“是啊,我们是朋友。”
丹朱点点头,认同了这一点:“朋友,作为朋友,我要提醒你一件事情。”
“什么?”
只见丹朱从腰间摸出一个小纸包,她很懂规矩地没有直接递给舒湄,而是等着王继过来取,舒湄却不在乎这些,直接从她手上把东西接了过去,丹朱才道:“公子依旧是如此毫无防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