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岐兰的书房窗明几净,几杆修竹掩映着圆花窗,书架上整齐的放满了各类诗文史书典籍,墙上挂着几幅扬州画派的画作,应是最近购得的那几幅。丁香色的缠枝花卉织锦垫子放置在椅子上、座榻上,给书房独添了几分属于女子的温雅。
书桌上摊着一大张宣纸,其上有画有字,砚台里已经磨好了墨。
丫鬟已泡好了茶,正在倒茶,茶香四溢,和墨香混在一起,是袁子尘爱闻的味道。
“先生,请先用茶。”汪岐兰让子尘先生在榻上坐下。茶是武夷乌龙茶,杯盏是龙泉窑的雨过天青,袁子尘谢过后,取用在手,觉得温度恰好,呷上两口,觉入口浓香,舌有余甘。
袁子尘赞了句“好茶”,便将茶盏放回几案。正事要紧,还是先办正事的好。
“汪小姐,恕袁某开门见山,适才这位青竹小弟道汪小姐有两全其美之策,袁某心中奇且急,愿早闻其详。”
“子尘先生,既然如此,兰娘也不赘言。兰娘是个商人,买那个园子,并不全为居住,多半也是为了经营。”
“经营?”
“是,扬州豪绅富贾多,私家园子亦多,然高墙深锁,闲人不得入内。比如兰娘,对诸名园,向来只是耳闻,无缘得见。可扬州除却豪商,百姓亦小康富庶,好追求风雅,不然,诸位名家的画作又岂会年年水涨船高。所以,兰娘想做一风雅生意。辟一处园子,开池养鱼,叠山铺桥,莳花种草,做出些风景,但不设围墙,供四方游客赏玩,引得人流来,有人即有利,自然可做生意。”
“哦,何种生意?”袁子尘饶有兴味。
“子尘先生,不如来看这边,兰娘画了张草图,简单示意。画工笨拙,子尘先生担待些。”汪岐兰引着袁子尘到了书桌前,即是那张摊着的大宣纸。
袁子尘看那画,“这是那园子的舆图?”
“亦说不上是舆图,只不过我凭那日踏看时的印象,粗粗画成的俯瞰之图。”
“先生请看这里,”汪岐兰手指指向画中一处,那里画有一处水面和一幢楼宇,“以兰娘之拙见,此处地形低洼,可挖土成池,配以曲桥,池中种荷养鱼,池边植上桃柳,或可成一景。此处池边开辟一宽阔地,建上三层高阔楼宇,作为酒楼,一楼为大堂,二楼为小雅间,三楼为大雅间。此楼或为全园最高点,可总览全园。本来兰娘是想以风景引人,但若以子尘先生鼎鼎大名,估计食客蜂拥而来,门槛踏破亦不足奇。”
酒楼?袁子尘眼神被点亮,心中欢喜口上谦虚道:“惭愧惭愧,袁某好吃之名愧为汪小姐所知,不过美景配佳肴,袁某亦心生向往。汪小姐好想法!”
“先生再看这边。此处为缓坡,有溪水缓降。兰娘想,在此挖几个零星小潭,种上菖蒲芦苇,在潭边做几处木轩,以木栈相连。木轩小而雅,每间内外布置可各有主题,如有的以梅,有的以竹,有的以菊等等。每月固定两日对本地书画名家、文人名流免费开放,供应膳食茶点,也可引歌舞名伎常驻,为之助兴。其余时间可向普通民众开放,但价格要定得高,避免熙囔,以显格调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