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番两次遇见,也算是有缘了。
吴勉莞尔,揖手作礼自介道:“某姓吴,名勉,字肖愚,不知年兄如何称呼?”过完年,吴勉满了二十虚龄,便取了字。
那少年忙站起,奈何久蹲,脚麻膝软,颇有些费力。吴勉立即伸手去扶,那少年攀着吴勉的胳臂,面对面地站稳。
“某名琨宁,尚未取字,钮钴氏。”少年在夜色中绽开笑容,有些虚弱,但双眼清亮,映着星光点点。
果是金人,吴勉所料不差。金人能研读汉学至进士者鲜见。吴勉心生敬意:“勉今年十九,虚龄二十,不知琨宁兄贵庚?”
“琨宁今年十八,虚龄十九,要尊称您一声兄长。”少年拱手施礼,“刚才琨宁失仪,谢肖愚兄伸手相助。”
琨宁面嫩,倒是比吴勉想象的大一点。“举手之劳,何须挂齿。”吴勉摆摆手,“要扶你进去,还是继续在此歇息?”
“琨宁稍事休息片刻即可。肖愚兄不必顾我,免得耽误了难得的与大人们的相处机会。”琨宁诚挚道。
“无妨,勉本是不善交际之人,且不胜酒力,出来也是为了散酒气,就陪琨宁弟呆会,一同进去。”吴勉不假思索的答道。
“既如此,琨宁谢肖愚兄美意。”琨宁心头掠过暖意。
吴勉扶着琨宁在廊下栏杆上坐下,见他嘴角残留水渍,想了想将怀中的帕子取出,递给琨宁。
“这……”这帕子洁白如雪,用几层棉纱制成,一角绣了个“勉”字,琨宁见吴勉指指自己的嘴角,明白了他的意思,稍一迟疑大方承了他的好意,接过后用帕子擦拭干净嘴角,揣进怀中,“待我清洗后还给肖愚兄。”
“好,想来琨宁弟也会参加朝考,到时遇见了还我便是。”这帕子是汪岐兰让绣房给吴勉定制的,吴勉舍不得送人。
琨宁闻言璀然一笑,这肖愚兄倒是个实心的。“听肖愚兄口音,应是南方人,不知是何地人士?”
“我本是徽州人,但在扬州落了籍,”吴勉答道。眼前的少年长了张娃娃脸,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说话,总有些违和,“你我岁数差不多,不必太拘谨,你喊我肖愚,我喊你琨宁吧。”吴勉提议道。
“好!”琨宁欣然道,“我与肖愚一见如故,愿为挚友,从此便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