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兰芽脚上的伤实在太重, 林嬷嬷不敢再计较是否该避嫌,匆匆回到床旁替傅兰芽戴上帏帽,便将刘大夫和李珉请了进来。
李珉早在林嬷嬷帮傅兰芽提起裙子露出脚踝时,便忙不迭将头撇到了一旁, 但余光仍不免睹见一抹雪白,想起傅兰芽那张堪比带露芙蓉的脸庞,耳根都红了三分。
那位刘大夫目不斜视,看了看傅兰芽的脚伤, 沉吟片刻,错手推拿了几下, 因手法颇妙, 动作又极快,傅兰芽还没来得及喊痛,刘大夫便已气定神闲地收了手。
推拿之后, 刘大夫又开了些外敷的方子,末了告诉李珉, 若方便, 将药碾成末,加热之后, 一日三次热敷在患处。
这法子看似容易, 但实行起来颇为繁琐,林嬷嬷担心李珉会嫌麻烦, 未必肯答应。
没料到李珉听了之后, 眉头都不皱一下, 就爽快道:“没问题。”
刘大夫又叮嘱了几句“近日宜静养,不得四处走动”之语,便告辞而去。
林嬷嬷跟在李珉身后,送了刘大夫出来,回来悄声问傅兰芽道:“怎么样?可好些了?”
傅兰芽暗叹林嬷嬷心急,这都伤了几天了,怎会这么快便见好?不忍她失望,仍笑道:“好多了。”
过不一会,客栈伙计送来午膳,守在外头的陈尔升在外头细细检查一番,未察觉不妥,这才放心让伙计送进来。
用过午膳,傅兰芽立在窗前静静眺望后院花园。
三楼甚高,园中景象一览无余。
看了一会,那种淡淡的熟悉感怎么也挥之不去。
不由得生出个猜测,会不会流杯苑跟这座客栈的主人其实是同一人?
两处建筑,布局手法简直如出一辙,要说彼此之间没有瓜葛,她说什么也不信。
可前者在京城,后者在云南,相隔又何止千里……
此事一时无解,她思忖一番,疑惑地将思绪飘向昨夜平煜看见王世钊受伤时的惊讶神情,当时平煜的表现太过怪异,实在耐人寻味。
照她这些时日冷眼旁观,王世钊能力不足,心劲却颇高,被平煜处处压制住,显见得并不不服气,两人之间的关系,算得上暗潮涌动,
既如此,为何平煜见到王世钊受伤,第一反应不是称愿,而是大吃一惊呢?
她只觉周遭的人和事,每一件都暗藏玄机,一堆疑问,让人忍不住想追寻答案,还有昨夜夜袭客栈的刺客的底细,刺杀之后,已然过去了一晚,以平煜之能,多半已有了头绪,可惜此人深不可测,想要从他口里打探到内情,几无可能。
可不试一试,又怎知道一定不行?
她转过身,往净房瞄了瞄,林嬷嬷正在里头洗涤衣裳,便扶着床畔,一步一挪往门边去。其实晚上问也使得,可谁知到了晚上,又会发生什么意外,何不早日弄个明白。
她开了门,立定,李珉不在,门外只有一个不苟言笑的陈尔升。
她微微一笑,温声道:“陈大人,不知平大人可在客栈中,能否转告他一句,我有些重要的事想跟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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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煜的确在客栈中,昨夜送出那封信后,他一直在等对方的回应,怕又出乱子,不放心李珉等人,一时不敢出去。
谁知等了半天,没等来想要的回信,却等来了一封未署名的拜帖。
他从客栈伙计手中接过那拜帖,一目十行看完,随手扔回桌上,无可无不可道:“烦请转告那位当家人,我有要务在身,不方便四处走动,议事可以,烦请他亲自来客栈一趟。”
那伙计应声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