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事事都踩在徐家的界限上。
她令朝阳公主起了野心,可却没有继续与朝阳公主交好,反而得罪了她。
——如果她当时继续与朝阳为伍,那徐家可能就会改主意了。
她接连拒绝皇后之位,可却跟着就公然养起了情夫,还生下了私生女。
——如果不是她既有情夫又有私生女,徐家可能会怀疑她的用意。
徐丛现在把一切再推演一遍,刚刚起疑的心又消下去了。
——因为他想不通。
——他算不到鲁国公主的下一步到底想怎么走。
——她为什么这么做?
——她到底想要什么?
徐公在让他来之前曾与他深谈,要他去看鲁国公主。
“此女深不可测。”徐公摇头,“我曾经以为她是个爱权之人。她既爱权,又有什么比当上皇后,手握御玺更大的诱惑呢?”
徐丛说:“这鲁国公主现在也没有拒绝当皇后。”他想了想说,“她可能只是……还在权衡?”
徐公说:“那她在权衡什么呢?有什么比皇后的权柄更吸引她?我这么纵容朝阳,让她亲眼看到朝阳因为手握御玺能有多大的权力。她为什么不动心?”
说杀花千降就杀了,事后一点问责都没有;说发圣旨就发了;说发兵就几十万大军就出动了。
这还不够吗?
徐公最后的感叹:“她为什么还不动心?”
最后比赛,红队赢,白队输。
鼎食已经烹好了,大家可以随意取用。不管输赢,两队皆有厚赐。
姜姬抱着女儿,任她在那里蹦跶。她的腿越来越有劲了,在人大腿上跳疼得很。她就让人做了一个牛皮鼓,极大,人可以架着她,让她在鼓面上蹦,因为声音响亮,三宝十分喜欢,每天睁眼就要去蹦鼓,一天能在这个游戏上花六七个小时,有时三更半夜,她都能听到奶娘们哄她,让她蹦鼓的声音,咚咚咚的。
以她的臂力,最多能支撑五分钟,之后就让膀大腰圆的奶娘来了。
徐丛还陪三宝玩了一会儿,说:“这个好!回去我也让人做几个给家里小孩子们玩!”他对姜姬说,“青焰有孕了。”
姜姬笑道:“那白哥可要受苦了。”现在的青焰应该不怎么能看得上白哥了。应该说,白哥那点伎俩在她面前已经称得上是幼稚了。
徐丛摇头,感叹:“以前青焰在公主身边多快活,她说现在在家里天天闲着,人都要木了,只盼着赶紧把孩子生了好来找公主。”
他以前也不觉得家中女孩子在家里待着有什么不好,青焰还没嫁出去呢,在家里每天都在父母身边,丈夫小意温存,只需要玩乐有什么不好?
可青焰说,她以前把读书当成消遣,把学习当成吃喝一样的平常事——但她从不知道,她学的东西都是能派上用场的!
她对徐丛说:“我以前,只把背完一卷书,写出一篇好赋当成成就来宣扬,现在的我才知道以前的我有多可笑!我读的、背的、学的、知道的,统统都可用!而我只把它们学了就摆在那里当摆设了!”她摇头,似乎胸中有无数话要说,最后都说不出来,“有人称傻子叫饭桶。我虽不是饭桶,当成书桶还是可以的。”
徐丛没有留饭就辞出去了。毕竟姜姬是“单身”女子,他不合适跟她太亲密,一起用餐这种事就有点太亲密了。
姜姬就请人送他出去,他来这里是住在王姻家的——行走坐卧都有王姻盯着。
她还挺喜欢现在的“好客”的风气呢。远方的朋友来了,怎么也要留在自己家住上十几年才叫招待好了。
刚把人送走,王姻就来了,他匆匆跑进来,不及行礼就说:“公主,将军到了!”
要说以前王姻不知道公主生的这个小公主是谁的孩子也罢了,等公主时常抱着小公主出来散步晒太阳之后,他看到小公主的脸,那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知道之后,他的心是狠狠的颤了一下的。
毕竟……大将军也姓姜。
虽说是义兄……
可义兄也是兄啊。
不过颤过之后他就又释怀了。
有什么呢?
对不对?
公主跟大将军……谁能指责她?谁敢呢?
他是横竖不敢的。
所以他一看到大将军的令牌就立刻来报信了,报完信后就迅速退下了,打定主意最近不过来了,除非公主宣召。
姜姬听到,自然高兴,就召人来洗漱更衣梳头。她这边换着衣服,那边三宝在蹦鼓。
侍人们围着她团团转,都面上带笑,眼带戏谑。暖香跪下替她系腰带,叹道:“公主,您别吓着大将军了。”姜姬哼了一声。
等门外报了,她抱起三宝迎出去了。
暖香这几人一看,都躲起来了,房前屋后,窗下门旁,都竖着耳朵呢。
暖香伸着头说:“将军上来了!”
“将军看到公主了!”
“奇怪,将军好像没看到小公主?”
“就在公主怀里啊。”
“将军眼里只有公主了。”
“唉……”
“公主把小公主抱高了!”
“将军看到了!”
“……将军摔下台阶了!!”
暖香呼呼哧哧的带着人跑过去扶起姜武,七嘴八舌。
“将军没站好。”
“将军刚下了马,腿软。”
“将军,都是台阶太滑了。”
姜武双目圆瞪,人往后躲,被一堆侍人推架过来,像面前是个大敌,不是个抱着小娃娃的弱女子。
姜姬抱高三宝,指着姜武:“叫爹。”
三宝对着她爹吐了一口口水,冒了个老大的口水泡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