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真乃天下第一深情之人(1 / 2)

姜姬 多木木多 3411 字 1天前

王姻走出宫殿回头望去, 神色中透露出一丝不安, 还有一份不甘心。

他自认并不比龚相差到哪里去, 但公主仍然选择相信他而不是他。

天空慢慢放了晴, 温暖的阳光穿过厚厚的云层洒下来, 照在贫瘠的土地上。地上、屋檐、石缝间渐渐冒出了一丝绿意。

野草最先探出了头, 只是枝叶显得格外细弱。吱吱呀呀的板车缓慢的连绵不绝地从城门驶出去, 城外荒郊野地中远处可见一到烟柱直冲向天空,还没有走近就能闻到一股焦肉味,一些饥饿的野狗, 野狼在附近徘徊着。

为了安抚百姓,姜姬不得不临时又重新展开了祭祀活动。

虽然神女是一个新兴的神,而且还是从鲁国来的, 只有她能够实实在在地给百姓粮食, 哪怕现在每个人的碗里已经只有薄薄的稀粥,也足够安抚百姓了。

百姓们跪在宫门前, 他们在祈求姜姬的保佑。他们从来没有这么虔诚过, 每天都能看到无数的人跪在那里, 他们真的以为这样就能救命, 就能救自己, 救家人,能不再挨饿, 能不生病,不痛苦, 不会死。

姜姬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几乎是迫切的将宫中的一些大件全部打包,再逼着龚香写了一篇深情绵绵的情书。

运出去的时候,姜姬让人散布这些东西是兵器。

大马车上放着打着巨大铜钉的箱子,箱体沉重,在路上留下了深深的车辙。不管是百姓还是凤凰台的公卿们都相信这就是兵器。之前姜武离开时虽然没有惊动任何人,但后来从军营中调走的兵马并没有再回来,显然他们不只是出去巡逻一番而已。

虽然城周围兵马的减少可以让大家稍稍的感到有一点安心,但更多的疑惑涌上心头。他们开始担心这凤凰台里的安乐公主打算让她的兵马去做什么事?

他们已经不敢再小看她了。可安乐公主不是朝阳公主,他们可以随意议论朝阳公主,却不敢对一个身后挟着数万兵马的女人说三道四。

他们只能去找毛昭和白哥。

白哥是真的一无所知,但是他心中有一个猜测,或者说希望:这是姜姬派兵马去救徐公了。

这让他下意识的替姜姬开脱。他开始宣扬安乐公主的慈悲、威武与气量不亚与男儿,说她是大梁血脉凝结出来的最后一个硕果仅存的君王之血。

不该再用单纯看的女人的目光去看待她,应该把她当成一个君王去对待。

毛昭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在之前向姜姬禀报说发生大旱,她明明已经相信了,但是为什么会在发生大旱之前又动兵马呢?兵马一动,不是更耗费粮食了吗?

他怀疑姜姬想跑。

因为比起凤凰台里面嗷嗷待哺的饥民来说,公主城和万应城反倒是粮食充足,百姓也早已归顺。

他匆匆忙忙去找白哥,小心翼翼的问他会不会是姜姬想跑。

白哥听了之后觉得非常可笑。

白哥说:“你可能还是不了解她,她既然已经到了凤凰台,她就不会走。别说你只是告诉她明年可能要发生大旱,哪怕是现在外面百万军马压城她都未必会走。她有的是办法化解眼前的困境。”

毛昭问:“那她干嘛要动兵马呢?”

白哥说:“我猜她可能是想救徐公。”

毛昭反倒比他更冷静,更理智,“我认为现在并不是救徐公最佳的时机。首先我要救徐公的话,皇帝和朝阳公主要不要一起救回来?如果需要劳动兵马这么大的手笔只救徐公一个人有点太过兴师动众了,总不能把皇帝和朝阳公主放着不管。”

再有毛昭认为从安乐公主,也就是姜幽目前的行事作风看来她似乎是想完全屏除掉凤凰台的原班人马,她想重新建立一个属于她自己的朝廷。

这样一来,她反而不会太过急切地把徐公救回来。

反过来说徐公留在云青兰那里就比如一柄尖刀插在云青兰的胸膛,在任何时候都可以给云青兰致命的一击。以他对姜幽的了解,他觉得她有可能会宁愿让徐工留在云青兰身边。

这话仿佛对白哥是当头棒喝,他突然发现他想的太简单了。徐公对他来说是亲人是父祖是老师,是没有血脉但却胜似亲人的亲人。他愿意不计代价去救徐公。

但对公主来说徐公是一个似敌似友的人物。固然徐公帮过她,但是也给她造成了不少阻碍。

她现在已经把凤凰台完全的抓在手心里,眼前根本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对他造成妨碍。对她既不需要徐公回来帮她压阵,更不需要徐公回来碍手碍脚。

他陡然明白过来,姜幽不会主动去救徐工。

毛昭看白哥陷入了沉思,就安慰他说:“云青兰已经拜徐公为相。他需要徐公站在他身边,他需要徐公的支持!所以你可以放心。再说徐公如果现在回来了反而不好办。回来以后如何面对安乐公主呢?姜幽如果真的要登基为帝,那徐公为全名节只有一死相报了。最好的办法就是等姜幽当上皇帝之后,以帝王之尊召徐公回来。”

白哥说:“既然如此那当务之急就是要让安乐公主尽早登基。”

毛毛吓了一大跳,以为白哥在说笑,仔细看他的神色却非常认真。

“你不要胡来,你虽然不曾出仕为官,但你到底是徐公的子弟,如果由你来开口,倡导举安乐公主为帝,那等于是在徐公脸上抹黑啦。且我观姜幽的行事步步皆有章法,只怕何时何地登基早在她的腹案中了,你就算是想救徐公也不可操之过急。”

“我知道你担心徐公在云青兰身边受害,倒是可以想想办法。”

白哥说:“我孤身一人,手无缚鸡之力,就算我去了河谷见到云青兰,只怕也保护不了老师。”

毛毛说:“你太蠢了。你为什么不想一想如何能够借姜幽的手保护徐公呢?她手中的人能用的总比你多。”

白哥便打定主意,当天晚上就求见姜姬。

姜姬想他深夜而来,以为有什么要事。结果见他一进殿门就大礼参拜,一步一叩的进来。

姜姬问他可是为徐公之事而来。

白哥起身点头,还没有开口,她说:“徐公暂时没办法救回来。”

白哥跟脸色顿时就变了。姜姬接着说:“但是,我可保徐公在云青兰身边安然无恙,被云青兰奉如上宾。”

白哥问:“你要如何做到?”

姜姬微微一笑对他招手,让他过来,给他看了龚香替她写的情书。

白哥接过来一看,简直以为是哪一个徐家小弟子青春年少时头脑发热写给情人的东西,通篇辗转难眠,寤寐求之,火热热情的让人不忍直视。

姜姬说:“你看这信写的如何?”

白哥不敢再看,把信掩上,满脸通红的说:“公主,因何戏弄我?”

姜姬说:“如何是戏弄你?这是写给云青兰的。”

白哥说:“公主为何到此时仍对云青兰这样勾勾缠缠,用意何在?”

姜姬说:“你是男人你不懂这个,你拿这个去问青焰,她如果每晚在你耳边诉说如此的火热情话。你会如何看她?”

白哥依言想去说,“如果青焰这样对我……”他的双眼不禁发亮,“那我必定更加爱她。”他转头说,“我与青焰是夫妻啊。公主与云青兰可不是夫妻。”

姜姬说:“不是夫妻也没关系,我一直钦慕于他呀。”

白哥哭笑不得,“公主,此时此刻就莫要再戏弄臣了。敢问公主是有何良策?”

姜姬就让人点上灯,她牵着白哥的手,在侍人的引领下来到了大殿。

白哥本来心中惴惴,结果最后没往暗处或寝殿去,反而去了大殿。

白哥不解:“公主,到底是何意?这里有什么?”

姜姬道:“点灯。”

侍人举起长长的勾臂,把灯高高的点亮。

当大殿变得一片光明之后,一切都再无遮掩,全都尽现于眼前。

白哥惊呆了!几乎认不出来这里是哪里!

只见往日皇帝与臣子端坐议事的大殿已经变得空空如也。上到皇帝的座榻,下到臣子的席座。这些东西在这座大殿中有的已经存在了几百年,现在统统不见了!

直到听到了身后姜姬发出的轻轻笑声。

他转头看向她,“公主,这殿中之物去往何处了?”

姜姬:“想知道?你猜呀!”

白哥不敢置信地说,“莫非……”

姜姬以衣袖掩口,轻轻点头,笑得一双眼睛弯弯。

白哥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在河谷云青兰已经命士兵建造新的宫殿,他仍居住在王家,昔日河谷的长街有不少都已经推倒,一些大宅已经被扒倒,取出砖石修建城墙和王宫。

目前庆国王宫只是浅浅的起了一道墙,依稀可见日后的宏伟模样。

此地是徐公卜算出的龙兴之地,如果在此建宫,庆国云氏必有百代兴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