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迎燕在夜深无人时痛哭流涕,咒骂老天不公,怎么能叫公主这样的人生为女子?他合该是男子!
既然让她做了女人,又为什么让他早生了二十年?如果他今年只有三十余岁,就敢追求公主!与她共谐鸳梦,同振河山。
偏偏他已经坐五望六,半头华发,齿摇背躬,站在公主面前自惭形秽。
老天不公!!
早晨,侍人来报,风迎燕又站在阶上等侍书他们过来好一挤进来了。
姜姬笑着问他们:“王姻给了你们多少钱?”好叫侍人们拦住灵武公子。
侍人们笑着说:“王大人开了口,不给钱,我们也愿意照办。”
“王大人是大官呢,我们都愿意巴结他。”
“王大人现在不同了。”
一群人笑嘻嘻的侍候她用早饭,旁边的三宝和姜陶都听得聚精汇神。
姜姬叹气:“你们就不要再雪上加霜了。”
王姻最近的名声真的很“好听”了。他本来在朝阳公主身边待过就已经有了坏名声,最近不知是发了什么疯,摆出完全不要名声的架势来。
先前龚香故意跟王姻结仇已经让她有点摸不着头脑,现在王姻又来这一手,自污吗?
她又在哪里让他们害怕了吗?
以前她进公司前,执行董事风闻辞职,那她好歹也算知道原因。现在这些人倒是不辞职,就是给自己栽脏栽得不亦乐乎,为什么?
姜姬百思不解,她最近连火都不敢发了,一天到晚面带微笑。
她刚说了这一句,侍人们立刻就换了话题,一句调侃的都没有了。
她想,今天估计她就能见到风迎燕了。王姻再也不会阻拦他来见她了。
用完早饭,三宝与姜陶告退。
她问三宝:“你今天做什么?”
三宝眨眨眼说:“我想听故事。娘,我能要几个侍书给我讲故事吗?”
姜姬说:“侍书不行。我让白哥和毛昭去给你讲。”
三宝摇摇头:“白公子与毛大人都有用,我不要他们。”
姜姬:“给你讲故事也是很重要的事。”
三宝跟她一样,不爱正儿八经的上课,却对听故事情有独衷。她也不担心听故事把三宝给听歪了,不管谁给她讲,她都不会全盘照学故事中的思想或观念。
龚香在此时进来了,听到这个就连忙说:“何必要别人来?公主是忘了某吗?”
姜姬早就知道,在王姻拼命荐人的时候,龚香送进来一个蓝家就算了,肯定是盘算别的。
原来他一直盯着三宝。
三宝的学习速度很快,她已经对侍人和新的小伙伴感到厌倦了,她开始对姜姬感兴趣,对她做的事,对她身边的人和事感兴趣,她开始主动的模仿她,学习她了。
姜姬觉得对着龚香也不必太客气,她还“记恨”他与王姻结仇的事呢。
“叔叔善鲁国事,三宝却不在鲁国了。”姜姬笑眯眯地说,“叔叔何不帮一帮王姻呢?他最近给我举荐了不少人。”
龚香冷笑:“像他那样?我看他这样下去,年寿不久了!”
王姻固然在短时期内聚揽了大量的人望与关系,但危如累卵,沙中城堡,难以长久。
而且,这样得到的忠心不会有多少,恨他的人却绝对不少。
得益的当然是姜姬,坏处却是王姻可能会变成一个人人除之后快的靶子。
姜姬不想让王姻落到这个地步。
姜姬柔声道:“叔叔,大业未成,我身边的人就要开始自相残杀,是我德行不够?不能令诸位安心吗?”
龚香脸色一变,立刻坐得端正,大礼拜下:“公主言重了。”
姜姬微笑着说:“我近来日夜难安,百思不解,只得求助于叔叔了,还望叔叔替我解惑。”
——你们都犯了什么毛病?!
龚香正色道:“公主勿忧,不过些许小事,如何能令公主忧惧致此?我今日就去见王大夫,必令他解开心结。”
姜姬捧心追问:“叔叔的心结几时能解开?”
龚香断言:“已然解开了。”
“果真?”姜姬笑盈盈地望着。
龚香斩钉截铁道:“果真!”
姜姬:“叔叔不能哄我!”
龚香:“绝不敢期瞒公主!”
等龚香离开后,侍人把风迎燕领了进来。
风迎燕发现殿中落针可闻,呼吸都放轻了,到姜姬面前一揖:“公主,某来了。”
姜姬刚才温柔得有点累了,嗯了一声,指了指面前的两本奏表说:“你看一看,然后答我。”
风迎燕诚惶诚恐的接过来,打开细细详读三遍后,打了腹稿,然后才开口说:“公主,奏中所述的雅江城,是……”
等他停下来时,他已经把雅江城的祖宗十八代都给扒光了,包括所有的辛密,有一些甚至是雅江本地人都不知道的故事。
姜姬没想到他竟然说的这么详细,让他先喝一口水润润喉咙,问他想要个什么官?
风迎燕立刻跪下说:“愿替公主扫尘执柄。”
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
这话直白的理解就是说愿替姜姬扫地,愿拿刀当护卫。引申一下就是愿意当忠臣了。
姜姬笑了,答应下来:“我得公子,如得一臂。”
风迎燕知道公主此时答应根本没有相信他。
他重新归座,展颜一笑:“愿凭驱策,无悔也。”
日后,公主自然会懂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