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成霖却已经不耐烦断这样的家务事:“好了好了!我还有公事要处理,哪有时间管这些琐碎事情。”他看着秦氏道:“内宅的事,你多上上心,不要一天到晚总出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纪天姀眼巴巴的看着纪成霖一甩袖子走了,这回她是真委屈了。
纪尔岚看着她那副不甘心的模样,冷嘲道:“母亲不如就罚大姐姐抄孝经百遍。”
秦氏皱着眉,显然也对今日的事情十分厌恶。但她软怯和善惯了,显然还不太适应惩罚别人。
纪天姀眼睛眉毛几乎拧到了一起,反驳道:“阿爹没说要罚我!”
“母亲身为嫡母,身为当家夫人,庶女犯了错,难道罚不得?”纪尔岚几乎觉得纪天姀是只猪!她上辈子竟然被这样的人给欺负了?
“纪尔岚,你少作威作福!你……”
“住口!”秦氏终于出声,她能容忍其它,却不能容忍有人欺辱她的孩子。“天姀,你既然犯了错,就该认罚,我身为嫡母,自当管教于你,若此时放任下去,将来你到了夫家,才要更恨我了。你现在回去,将孝经抄上百遍,什么时候抄好了,什么时候再出院子。”
纪天姀咬咬牙,使劲拽了一把纪如珺,拖着她一起回兰若阁去了。
秦氏长长叹了一口气,坐倒在椅子上。纪尔岚劝道:“阿娘,该立的规矩就要立起来,您也看见了,不管您对别人和善也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罢,只要是后宅出了事情,父亲就会认为是母亲没做好。今日纪天姀不过耍了个卑劣的手段,就让父亲暴跳如雷指责您,往后若真有了处心积虑的谋算,父亲会怎么对您?”
秦氏的眼圈有些泛红,她对纪成霖的态度自然是伤心的。纪昀道:“是啊,妹妹说的没错,若是阿娘老是纵着她们,早晚得出事。”
纪融上前抹抹秦氏的眼睛,说道:“阿娘不哭,父亲欺负阿娘,阿娘不要理他。”
“好孩子,阿娘知道了。”秦氏看看他们,万分欣慰,她虽性子软弱,却不愚钝:“不必担心阿娘,阿娘没那么糊涂。倒是你们三个,改日就要到书院去,该准备的东西阿娘都给你们准备好了,若是少什么,再来与阿娘说。”
三人答应着,从秦氏房里出来,纪昀心头的气还是难平,脸色十分不好,纪尔岚对他说道:“大哥不必太过担忧,阿娘性子虽软,却不是钻死理的人,不然,这么多年的委屈,早就活不下去了。”
纪昀道:“我生怕阿娘一心认定了父亲,处处为他着想,最后却……”他说不下去了,他们的父亲,终究是只白眼狼。如果有一天,纪成霖当真做了谋害秦氏的事情,就算是亲生父亲,他也绝不会容忍!
纪尔岚有些惊讶的看着他,问:“难道大哥也觉得……”父亲会对阿娘不利?
后半句她没有说出口,纪昀却能够领会,两人对视一眼彼此会意,都不再说话。
纪尔岚回到空山小筑,暮冬道:“姑娘,马车已经准备好了,是否现在出府?”
纪尔岚点点头,同暮叶暮雨一起穿了男装出门往德胜坊去。
德胜坊商铺居多,大部分是茶楼饭馆,客栈当铺,百草堂在中间的一条街道上,门口有一株老榆树,十分好辨认。
纪尔岚上了对面茶馆的二楼,便喝茶边看着对面百草堂。
她已经在来之前打听了苏郎中的坐诊时辰,知道他午时会休息一个时辰,离开药堂。
苏曳和苏谷,是她的故人。准确的说,是前世的故人。在她蹉跎落魄,受尽刘菱磋磨的那五年里,这两人是她灰暗的人生中少有的几束光亮,是她可以信任,并且同甘共苦的朋友。所以,她早就想好了要找到她们。
这对兄妹,无父母亲人,只靠着微薄的诊金活命,却又善良的要命,日子可想而知过的十分艰难。纪尔岚想找到二人,一来是想帮助她们。二来,两人都是医者,可以帮她照看着府里,不至于被某条白眼狼钻了空子,找机会害了秦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