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家新到京城,想要接触更多的人脉,疏通商路,自然要与纪成霖多亲近,以便结识京中权贵。而阮宁又借机春闱之事,常来讨教功课,是以两府走动的愈发频繁。
纪天姀被禁足在兰若阁中不得出门,心急火燎,总觉得纪尔岚母女就是那打鸳鸯的大棒,可恨之极。可木香冷眼看着,那阮宁的心思可没长在纪天姀身上,倒是三次中有两次都要打听打听纪尔岚的事。
果然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的。对男人来说,总是得不到的那个最好。从前阮宁身上挂着纪尔岚的亲事,偏偏就觉得纪天姀是个极好的,殷勤关怀的不得了。这回如愿换了纪天姀做未婚妻子,眼珠子又吊在了纪尔岚的身上。
当然,少不了纪尔岚脱胎换骨的关系。
从前纪尔岚又瘦又小,跟豆芽菜没什么两样,如今长开了不说,还屡次在京中上层人物跟前露脸,甚至在皇上天后面前都能办些差事,好过纪天姀好几倍去,是男人都要肠子悔青的。
纪天姀不是看不到这些,她只是下意识的回避,宁愿相信阮宁只是没有机会见她。“今日,阮宁表哥可会来?”
木香不露心中嘲讽之意,微微笑道:“咱们府上的舅老爷也是要参与此次春闱的,即便老爷不在府上,表少爷也会常来与舅老爷会文,有时还会叫上三两同窗一起来府上做客。只是他们都在前院,不往后边来的。”
“别人不能往后院来,表哥总能来。”纪天姀赌气道:“我听说,他还常常带着不少好东西来孝敬秦氏。哼……也不知着了什么魔障。”
如儿听了这话,看了木香一眼,木香不动声色,如儿便没出声。木香说道:“太太毕竟是当家主母,表少爷要来府上,没有不拜见的道理。”
纪天姀顾自闷了一会,看看外面晴好的天色,说道:“木香,你给我梳头,再给我找件衬脸色的衣裙来。”
木香了然答应了一声,又对如儿说:“如儿,你让小丫头去盯着些,那位与舅老爷交好的李公子已经到了府上,表少爷今日肯定也会来,若是他到了,就赶紧让人来知会一声。”
纪天姀满意的看了一眼木香,笑道:“还是你这丫头贴心。”
木香听了这夸赞的话,不仅没有欢悦之感,还没来由的脊背发冷,忽然想起在妙法庵那段日子,纪天姀是怎么拿她当畜生般出气的。她动作顿了顿,才回神说道:“那是自然的,木香从小就在姑娘身边跟着,姑娘的喜好心思,奴婢都清楚。”
正房,秦氏有些紧张的不断整理自己的衣摆,想要抚平那些就不存在的褶子,问道:“我这一身可行?若在王妃面前失了体统,总是不好。”
纪尔岚笑道:“阿娘不用紧张,端王妃能与方夫人处的来,自然不是什么刁钻性子,我也曾见过几回,您只需如常便可。”
萧浛很快就要入宫,想要在这之前,与方清雪,纪尔岚等人叙一叙。若是在王府,便显得有些大张旗鼓,萧浛哪里是这样张扬的性子,方清雪便提议到方府小聚一番,所以方夫人连带请了端王妃和秦氏几个亲近人。
母女俩一路出了府门,正撞见阮宁带着小厮过来。
阮宁既惊且喜,目光落在纪尔岚身上险些挪不开,回过神来赶紧给秦氏请安:“舅母,您这是要往哪处?”
秦氏本事个良善人,不管从前如何,也只当那些事都过去了,毕竟现在她们的日子过的十分不错,以纪尔岚如今的品貌和本事,又哪里会愁嫁。所以,阮宁如今常来孝敬她,便也抵了心里的不悦。“受了方夫人的邀请,要去她们府上。你便不必多礼了,快进去吧,在这站着怪冷的。”
阮宁连声称是,末了还情不自禁的看了纪尔岚好几眼。纪尔岚只装作看不见,微微屈膝算是打了招呼,便扶着秦氏走了。
暮叶回头看去,见阮宁还呆立在那里没挪地方,不屑的哼了一声,对暮雨说道:“这个厚脸皮的,我真相把她的眼珠子挖出来黏到大姑娘身上去!让他知道知道自己该往哪看!”
暮雨嗤的笑了一声,小声回道:“一开始他只有来的时候才去跟太太招呼一声,自从他在太太那里偶然见了姑娘一回,给太太请安这事就变得愈发殷勤了。午膳也来嘘寒问暖,临走也要来问一问安。”
“是呀,就是借着请安这事要见姑娘几面。”暮叶愤愤道:“够不要脸的。”
前面纪尔岚自然将两人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便转头嗔了二人一眼。两个丫头笑嘻嘻住了嘴,却见纪尔岚的嗔笑和目光忽的顿在了半空,如倾泻/了一半的水,无法自在流畅的往去处去,十分难受。
纪尔岚只觉得这一瞬间,似乎回到了某个记忆深处的点之上,无数纷杂的情感扑面而来,让她呼吸一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