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尔岚不欲作答,即便回答,也如之前的答案一样。如果有机会,她会告诉他的。但,不是现在。
杨戭见她如此,也不再追问,转而说道:“我见你行动间自如了许多,竟恢复的不错?”
“皮肉伤而已,没有伤到筋骨。王爷那么多灵丹妙药送过来,恢复的快也不奇怪。”纪尔岚随口答道,然后又问:“那些女子怎么样了?是否有人能恢复神智?”
“不少名医前来诊治,都说这些女子‘失心’太久,都没什么好办法。以后能不能好,要看天意。”
纪尔岚点点头,心中想着前世因为这些‘活人香’,洪晏设计处置了燕暻,今世因为她这个异数,事态生出了变化,不知会不会有什么无法预料之事发生。想到这,她突然说道:“王爷记得留神,我觉得,燕家跟有可能暗里地偷梁换柱。即便燕世成不会,燕暻却未必不会。”
杨戭挑了挑眉,然后笑道:“如果燕暻胆敢如此,不是正和意么!到时候,本王定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两人默契的对视一眼,露出笑容来。
京城中百姓富余,三十六行行行兴旺,远远近近的商人小贩,井然有序,一片繁荣盛景。薛宝月在马车中听着街边的繁盛热闹,心中盘算着自己的终身大事。婢女炙儿知道她又在想出嫁的事情,皱着一张脸,说道:“姑娘,纪家的门户算不得高,吃穿用度定是不如咱们薛家的,到时候说不得要受委屈了。”
薛宝月斜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她并不是过于张扬,喜爱喧嚣的性子,但该做的打算不能不做。她是薛家嫡出的姑娘,即便已经二十有三,若要给人做正室,都有大把的选择。但她最终选择了给纪成霖做良妾。
原因,无非是那一次巧遇罢了。纪成霖温润儒雅,相貌堂堂,哪里像是好几个孩子的父亲。她当时,还以为这人是父亲身边的儒士。
炙儿见她不说话,苦着脸暗自心烦,她是薛宝月的陪嫁丫头,到时候自然也是要跟着去纪府的。虽说将来都是做通房或姨娘,但她也想跟着一个年岁相当的少年郎,而不是有妻有妾有好几个孩子的男人。
薛宝月回神见她面色不好,便说道:“你休要乱想些有的没的。纪府如今不如咱们,往后却不一定。”
“姑娘就这么看重……纪大人?他一个才来京城一年的六品官,缘何就得了姑娘的看中,老爷居然也同意了这门亲事?奴婢真的不明白。”
薛宝月看着她说道:“既然叔父能同意,就必然有可行之处。朝堂的事情我虽懂得不多,但也知道有些事一天一个样,将来谁又说得准呢?你看那个燕凌倾,一个巴掌数的过来的京城贵女之一,前几天还是眼睛长在头顶的,说成阶下囚就成了阶下囚了。”
炙儿心中不服,说道:“姑娘,从前您总说不愿低嫁,要嫁也要嫁个门当户对之人,如今可好,不仅低嫁了,还是做妾室……姑娘,以您的样貌才学,奴婢替您觉得可惜,您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薛宝月冷哼一声,斥责道:“你这丫头倒是心气高的很,不如一会回府,我就与母亲说,将你留在学府继续享福吧!”
炙儿脸色一白,连忙跪到她脚边,她是薛宝月的陪房,若临出嫁被撇下,别说旁的主子不会要她,府里能容得下她么?“姑娘说的什么话,奴婢还不是为了姑娘好?姑娘若要将奴婢从身边赶走,不如杀了奴婢吧……”
听炙儿这么说,薛宝月面色仍有些不好看。按照寻常,薛宝月既是为妾,是没有陪房的。但她毕竟是下嫁,又是良妾,别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几乎是按明媒正娶做了礼数。
她说道:“你全当我给人做了妾,就失了前途,往后没什么好日过?”
炙儿当然知道自家姑娘不是没手段的,她只是看不上纪府罢了。当下说道:“怎么会,姑娘大家出身,什么世面没见过,怎么会斗不过一个乡野村妇!”
薛宝月心底当然也介意秦氏的存在,却从来没将她放在心上。当初决定做良妾,就是为了将来能扶正的打算。她听炙儿如此说,面色好了不少。轻声道:“你知道就好。到时候,都警醒着点,别给我拖后腿!”
炙儿眨了眨眼睛,连忙应承道:“是,奴婢都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