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药?”纪尔岚疑惑的看了一眼那半块烧焦的馒头,说道:“原来还有人在馒头里放了鼠药。”
言外之意,在馒头里放鼠药的另有其人。
木香见纪尔岚云淡风轻的模样,紧张的低头将整件事细细的想了一遍,并没有什么纰漏,这才开口说道:“二姑娘,事到如今,您便承认了吧,您就算杀死了李嬷嬷,也不会受什么惩罚,但大姑娘可是为了替您遮掩才犯了错,您总不能就眼睁睁看着大姑娘闺誉受损……”
今日这桩事既然死了人,便不能善了,必然要有人为李嬷嬷的死付出代价。不管所受的惩罚是轻是重,总要有人背下这黑锅,同时也与薛姨娘一方的人结了怨。这正是纪如珺想要看到的结果。
月息心中明白这是纪天姀姐妹在捣鬼,但仍旧意外对方居然如此颠倒黑白!怒声辩驳道:“你家姑娘看重闺誉,难道我们姑娘就不用在乎名声吗?什么大姑娘为二姑娘遮掩,我们姑娘根本就没有做过这样的事!”
木香抿了抿唇,一副倔强护主的模样,说道:“月息,你为自己的主子辩白也无可厚非,但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人不信。”
纪天姀自己没有放过鼠药,理所当然的认为这是纪尔岚做的,她赞赏的看了一眼木香,没想到这丫头这么机灵,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没有及时告诉自己,但自己能借此摆脱放火的罪名是再好不过。
不过,早知道纪尔岚真的要杀李嬷嬷,她就不必多此一举了。她暗藏目中得意,做出一副既委屈又大义凛然的模样,说道:“木香,你不必说了。这罪名我担了便是……”
月息简直要被这群人恶心死了,‘不要脸’三个字差点脱口而出,但瞧见纪成霖在一旁,到底还是憋了回去。她皱巴着一张看向纪尔岚,希望对方赶紧为自己洗脱罪名。
“嗤……”不屑的笑声轻轻响起来,羽毛一般在人心尖上撩了一下。纪尔岚忽然觉得纪天姀的模样很好笑,这般拙劣的演技,连纪如珺一个脚趾头都不如。
纪天姀的脸色顿时绿了:“二妹妹,你笑什么?”
纪尔岚淡淡看了她一眼,已经失去了再陪她玩下去的兴趣,转而看着守柴房的婆子,问道:“你们是在哪里拿的馒头?”
刘婆子不敢抬头去看纪尔岚的目光,额头贴着地面,谨慎的说道:“回二姑娘的话,王婆子回下人房去娶棉被,馒头是奴婢从大厨房取来的,当时灶头有五个馒头,奴婢取了两个给李嬷嬷……”
“那么木香,为什么你这么肯定是我让人在馒头中投了鼠药?”
木香手心里滑腻腻全是汗,说道:“是二姑娘院子里的小芝,是她告诉奴婢的。”
纪尔岚毫不迟疑,说道:“叫人将小芝带过来。”
一个鹅黄裙衫,相貌清秀的小丫头被人带了上来,她明显很害怕,从始至终都缩着肩膀不敢抬头,一只小包裹从她怀里滚到地上,掉出了三个冷馒头。不等人发问,她便被吓得哭了出来,艰难说道:“这是……刘婆子取剩下的馒头,里面……都有鼠药……”
纪成霖闻言紧紧抿了抿嘴唇,李业立刻上前一一捡起查看,然后小心翼翼的说道:“这馒头侧面有小洞,应该是插上了芦苇管之类的东西,然后往里面灌了几粒鼠药。若不细看,很难发现。”
纪尔岚曾吩咐不给李嬷嬷留灯烛,李嬷嬷自然无法发现馒头的异样。就算吃到嘴里觉得有什么不对也已经晚了。众人纷纷朝纪尔岚看过去,显然觉得她这么吩咐是别有用心。
小芝说道:“奴婢……奴婢受二姑娘吩咐,偷偷去大厨房在灶头的冷馒头里下了鼠药,等刘婆子来取走馒头之后,奴婢又将剩下的取走,准备扔到火盆里烧掉。但是……奴婢实在太过害怕,害怕事后二姑娘会杀我灭口,所以,将这件事情告诉了木香,请她帮我拿个主意……”
木香听到此处接口道:“小芝的老家也在阳城,所以平日与奴婢熟悉些,她将此时告诉奴婢之后,奴婢安慰了她一番,便将此事告诉了大姑娘,大姑娘这才有了放火烧柴房的举动,请老爷明鉴……”
纪成霖看了纪尔岚一眼,下意识的觉得她若是想杀谁,根本不会费这般周折,一个下人而已,一刀喀嚓了岂不方便?若说为了名声闺誉,纪成霖实在觉得不可能,一个整日出门在外,验过尸,查过案的人,还有什么大家闺秀的矜持可言?
纪成霖环顾众人面色,沉吟着问道:“尔岚,你可有什么要解释的?”
纪尔岚神色悠哉,缓缓绕着木香走了一圈,笑道:“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