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自己的房间外面止住脚步,抬头看夜空中的圆月,想道:“晏哥哥,你此时是否也在远望明月,而想念我呢?”
这厢纪尔岚见她出去,立即展开一副笑颜,将身边几个丫头看的晃了神。月息问道:“姑娘听出什么来了?我觉得她也没说出什么有用的事啊……”
纪尔岚说道:“唐念说的自然都是些家常事,但一个人的习惯往往会融入日常琐事中。所以,通过唐念的描述,我可以知道唐兴武日常所行。如果突然有一天,他的行程或习惯有了变化,就说明一定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
见她的眼中透着浓浓的兴奋,暮叶问道:“这么说,姑娘您方才已经想到了什么……”
“嗯,的确。但此时也不能确定,还是要验证一番才是。”她起身转了两圈,打定主意,说道:“我要去渡王府去找王爷,月息,你注意府上各处的动静,燕鸿进来动作频繁,不知要做什么。还是小心为妙。”
燕鸿故意让阮宁发疯的事,着实有些莫名其妙。纪尔岚一时摸不清他的目的,只能暂时先放下,目前最重要的,是要顺着唐家的事,摸清苏家旧案。
月息答应一声,不放心道:“姑娘孤身出去,定要小心。”
话音才落,纪尔岚已经没了踪影了。月息合上嘴巴,摇头道:“真是见了鬼了,你们有没有觉得姑娘近日又变得厉害了不少,简直是进步神速!我明明是同姑娘一起练武的啊!”
暮叶打趣她道:“姑娘天赋异禀,哪里是你这庸才能比的……”
没想到月息哭丧着脸点头承认道:“我也觉得自己是庸才一个……”
几个丫头见状忍不住大笑起来,一时间嬉闹成一团,笑声传出院子,传到站在暗处的觅云耳中。她不敢靠的太近,只能站在无人留意的角落,远远听着空山小筑的动静。片刻,里面恢复寂静,觅云悄悄退回到兰若阁。
纪天姀听了她的禀报,提着笔,一时间不知如何记录。无奈道:“燕鸿让我注意纪尔岚如常都做些什么,可我居然连这些都做不到,难怪他说我其实帮不到他什么忙。”
觅云道:“这也不能怪您,二姑娘一身高深武艺,奴婢就没见过她走正门……而且,二姑娘从没拜人为师,却有一身武艺,难道是暗中结识了什么高人?老爷就不觉得奇怪,没细细问过二姑娘吗?”
纪天姀摇头道:“问没问过,阿爹也不会与我说,想必他们之间是沟通过的……”她面上不自禁露出妒色,疑惑道:“传说得道的高僧或道人能够逆天改命,你说,她会不会是被人改了命?从前在阳城的时候,她明明白我踩在脚下,任由欺凌的!怎么说变就变了!”
觅云想了想,提醒道:“姑娘不如将这些奇怪的疑问都记下来,到时候告知给燕大公子,说不定他会有眉目。”
纪天姀神色一亮,道:“你说的没错……还有今日空山小筑传来大笑声,说不定是发生了什么好事,对,一定是纪尔岚有了什么好消息,不然,身边的下人们,怎么敢如此兴奋!”
……
苍崖台,纪尔岚与渡王相对而谈。
杨戭一身清爽的素纱单衣,明净纯白,更衬得他黑发如墨,眸色深沉。他说:“没想到你那边也有了眉目,看来,唐家与苏家昭雪的时机指日可待。”
他们如此争分夺秒,就是要趁着皇上和太后生出龃龉之际,力查苏家旧案,借皇上的手,给太后致命一击。纪尔岚道:“原来王爷这边也有斩获!不如您先与我说说。”
杨戭从案头拿过一叠发黄发旧的纸张,递给纪尔岚,说道:“你看看这是什么?”
纪尔岚连连翻动,几页纸上写着的东西,几乎都差不多,像是账房记录的细目,但仔细看去,却又有许多不同于寻常人家的添置。“这是……”
“这是在有关潮州的档案中找到的东西。”杨戭接话过去,笑着对她解释道:“当时我在潮州平乱,对这个潮州刺史郭兴印象颇深,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他十分惧内,每日必要按时回府吃饭,否则脸上必然会多一个巴掌印。当时潮州大乱,军务繁忙,他几乎每日都要顶着一脸红通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