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见状又说:“你祖母跟父亲的心有多狠,硬生生想要阿娘病死!若不是你,阿娘现在已经踏上黄泉路了……”
纪融何尝不知道祖母和父亲的作为,听秦氏提起眸光中泛起难过,说道:“阿娘不必看他们如何,只需看儿子。”
秦氏有气无力的伸出手去抚摸纪融的鬓发,说道:“阿娘也这么想,可心里又不甘。我与你父亲年少父亲,多年来相随于他,可到头来,竟落得如此境地。”她到别院这么长时间,纪成霖来一个字都没有过问,何尝不是对她厌弃到了极点?说到这,秦氏眼中不由蓄起泪来,说道:“阿娘只有你跟昀哥儿这么点指望,怎么能不挂心?阿娘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咱们母子三人那!”
纪融叹息一声,说道:“阿娘为何就不能将二姐姐的事情放下,二姐姐本不是您想的那样。”
秦氏一听,猛地剧烈咳嗽起来,连心肺都要从嗓子眼里咳出来。纪融连忙闭了嘴,替她拍打后背,半晌,秦氏缓过劲儿来,抓着纪融说道:“融哥儿,你万不能执迷不悟,你虽聪慧过人,可毕竟还小,所见所闻哪里有阿娘多?许多事情你还看不懂……”
纪融心中暗叹,糊涂人到底是糊涂人,无论如何也是无法回转的,他也只能放弃,胡乱点了点头,说道:“阿娘只管专心养病,其他的事情都交给儿子,等您好了,儿子定然让父亲亲自来接您回府。”
秦氏眼中一亮,随即看见绿楣的眼色,话到嘴边转了个弯咽了回去,露出一副不抱希望模样。
绿楣赶紧说道:“二少爷,夫人这会不能费神,您若有事便先回去,奴婢伺候夫人用药然后早些歇息。病才能好得快。”
秦氏有些不舍,却怕自己万一露出马脚会功亏一篑,便闭上眼睛没有做声。纪融见状便说道:“那阿娘好生养病,儿子明日再来看您。”
送走纪融,秦氏这才起身从床榻上做起来,呼了口气,说道:“怎么样?融哥儿没看出什么来吧?”
绿楣笑着摇摇头,一边拿过棉布替她擦去面上的妆容,一边说道:“没有,看二少爷担忧的模样就知道了。”
兴许是之前“病过”,秦氏装起来像模像样,她露出满意的神色,顺手拔下头顶的翡翠素簪递给绿楣,说道:“绿楣,你这主意不错。这个你拿着,是我奖赏你的。”
“夫人折煞奴婢了,您能收留奴婢,已经是恩赐,奴婢怎么能要您的赏赐。”绿楣连忙推辞,秦氏却不由分说塞到她手里,说道:“这是两回事,你就拿着吧。”
绿楣便也不在拒绝,顺着她的话说道:“二少爷到底是夫人的亲生儿子,见夫人病重,便心软了,什么都能答应下来。总是比白养大的强……”
秦氏的脸色落下来,说道:“隔层肚皮隔层山,我是白养了那丫头,现在她翅膀硬了,又把谁放在眼里?”
绿楣眼珠转了转,知道时机已到,便说:“夫人不如趁此机会,将二姑娘从暗处引出来。”
秦氏一怔,说道:“你的意思是,让我装做病重,让她现身一见?”
绿楣点点头,说道:“夫人不是一直想知道二姑娘到底回没回来么?您若病重到了弥留之际,二姑娘怎么也要来见您一面的吧?毕竟是在您跟前长大的呢!”
秦氏沉着脸,说:“这也未必,她若还念着我半分,我又何苦在纪府落得如此地步。”
绿楣想了想,说道:“奴婢觉得,这也是试探二少爷与二姑娘到底有没有来往的好机会!”
秦氏眸光一亮,道:“你说的对,若纪尔岚在京城,我只需对融哥儿说,想要见纪尔岚一面,融哥儿一定会替我达成这个愿望。”
“是啊夫人,若二姑娘真的来了,就能确定她与二少爷真的有所联络。”
秦氏低眉沉吟片刻,犹豫道:“若确定她的确暗中蛊惑融哥儿与她做那些不轨之事,我又该如何?”
绿楣缓缓道:“夫人,为了两位少爷,您千万不能心软,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反正她对外宣城去了靖国,到时候死无对证……”
秦氏吓得脸色发白,嘴唇哆嗦了几下:“你……你是让我杀了她?”
“有何不可?为了两位少爷的安危,为了整个纪府的安危,您有许多理由不是吗?再说,若不是您把二姑娘捡回来,她早就死了,是您白给了她十几年的性命!”